袭爵血路 > 牛顿降生大明朝 > 029 万世帝君,皆列其右

029 万世帝君,皆列其右

    牛顿给朱厚熜开辟了一片广阔的空间,那些在显灵宫库藏里不同用处的器皿,被他指挥着摆在应在的位置。

    铁制的,铜制的,甚至金制的容器……

    不管材料的等级秩序,被用管道和囊袋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巨物。

    超出常识,且毫无整体和谐之美。

    就这么摆在众道士眼前,冲击着他们的眼球。

    陈善道低下头,不忍多看。

    这简直是属于道家版本的礼崩乐坏。

    牛顿的神色却极致地庄重,他来来回回绕着自己搭建起来的、崭新反应装置好几圈,远远盯着装置末端囊袋的变化,确认其气密性。

    囊袋鼓胀起来,像只大怒的河豚。

    一切准备就绪。

    牛顿将点火用的折子,越过所有道士,递给朱厚熜:

    “陛下,这是臣等给您的第一层献礼。”

    “臣等窥见的部分天道,需要靠您才能推广开来。”

    “然后,积攒更多更多的功德。”

    牛顿传道,就是这么直接了当。

    不是只有他一人能够展示如此神异,谁都可以完成同样的操作,复现出他发现总结的结论。

    而后世人,每验证他的理论一次,便会在心中呼唤他的姓名,确保他发现真理的署名权。

    对于他的修仙之路,世人替他完成这一步,便足够了。

    道童望着他的眼神灼热:

    “仙人之智也!”

    孩子最原始的崇拜,天然带有一种使氛围神圣起来的魔力。

    朱厚熜到底还是记得牛顿说得每一句话,知道李时珍是个医家子弟。

    他不大信任太医院。

    因为他们大多是伺候过前朝皇帝的。

    明宪宗朱见深活了40岁,明武宗朱厚照只活了30岁,眼看着他也是到了奔三的年纪,快比自己的堂哥都要大了。

    太医院救不了前两任皇帝。

    而朱厚熜想起自己的父亲兴献帝,只活了36岁,父辈世系皆为短折,很不怀疑就是他们堂兄弟的宿命。

    一种大限将至的危机感,总时刻笼罩在他的脑袋。

    比起信任医生,朱厚熜曾更相信斋醮炼丹这一套。

    但是,与牛徐行一起窥探天道的医生,也许很不一样?

    朱厚熜站在自己思想巨变的十字路口。

    他大脑里极端的想法在拉扯着。

    他抬眼看着眼前斋醮与净手器皿,失去贵贱之分的混搭,作为大明王朝最大的一个礼教地主,他本能地感受到一种冒犯。

    道教的尊卑如此颠倒。

    会不会在百十年之后,这种革新的火焰烧灼到他身上,烧到大明的皇庭?

    动荡会埋伏在一点点微小的量变里。

    而牛顿一出手,展示的就是接二连三的质变。

    朱厚熜盯着牛顿脖颈处的血管,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把它套上枷锁。

    太快了……

    再快一点,是不是真的能将大明的天翻了呢?

    不过,朱厚熜还是足够自负。

    他相信自己的聪慧。

    何况现阶段,朱厚熜仍然没有一个活着的儿子。

    阎丽嫔给他生的孩子,夭折在今年的 10月份,甚至没来得及看见出生之后的第一场雪。

    朱厚熜只想要自己的修仙之路。

    当他真的能成仙,哪里会管什么,子孙后代才面临的洪水滔天呢?

    朱厚熜不希望自己堕入痴愚,过史书上两千前,就被帝王们过惯的糜烂生活,炼千年之前,修改《道德经》的道士们,传承下来的丹方。

    此时此刻,朱厚熜站在制备三氧化硫的器械面前……

    理论上的,器物上的更新,他全见过了。

    并且顿悟于此。

    直到现在,朱厚熜才终于彻底地,将把牛顿打杀于此的想法捂死。

    朱厚熜面色如常,好像自己刚刚没有翻腾起汹涌的杀意。

    他问牛顿,拿出皇帝的架势问询:

    “牛徐行,你指挥陈善道等,炼出来的,并非食盐,你怎么敢叫它盐?”

    牛顿反问:

    “陛下认为天地万物之基是何?”

    朱厚熜尽管已经对过往所学的倒数产生极大的怀疑,但是他仍然没有办法摆脱,道家传统思想的钢印。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沉默没有意义,艰涩地组织措辞: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道”这个字实在是太微深精妙,是宇宙万物生成变化发展的根本,无所不在,无时不有。

    偏生无形无相。

    但是朱厚熜何其聪明,当他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牛顿窥探的道,在这之上,比这更笼统。

    道不是构筑世间万物的基石。

    那什么才是呢?

    朱厚熜给出了自己苍白古旧的答案,抛出火折子,像是在抛砖引玉,将它丢在丹炉下面的银炭之中。

    看着熊熊燃烧起的火焰,朱厚熜闭上眼睛,等待着牛徐行这个发誓窥探天道,一心修仙之人,给他一个崭新的解答。

    牛顿早就把自己的论文提交给了洞窟。

    只不过是当众念出自己的论文摘要而已。

    他不怯场。

    “臣命之为【元素】。”

    “元素者,构筑万物之最小质点,以干将莫邪之铦,犹不可析也。万类繁盛,皆由此类元素相互化合。”

    “元素之间,亲疏有分,或相吸而聚,或相斥而离,皆循天道。”

    “化合之物,性质皆异于元素,各具用途。”

    他的语调徐缓,却能保证着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在显灵宫天生修建成聚声扩音的场地上,超越一切颂唱经典的厚重与神圣。

    “臣之所谓盐也。”

    “有正盐者,乃金属元素与酸根阴离子化合,纯而无杂。”

    “更有酸式盐者,碱式盐者等等。”

    “其间皆有道可循,有法可追。”

    “臣欲究元素之理,分类条陈,以示仙人。”

    牛顿的嗓子因为心中的激动而干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有一片未曾被探索的汪洋之海,只要他在沙滩上拾取几颗贝壳,就已经足够将他的洞窟扩大好几倍。

    牛顿郑重地看向朱厚熜,不忘给金主画大饼:

    “前人忽视之,懵懂已有千年万年,陛下若此世专研,所得修行,远迈过往。”

    “千岁万年,万世帝君,皆列陛下之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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