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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参见公主

    商悯耳力过人,来时的路尽头隐约传来马蹄声,她扭头,一眼看到鬼方骑兵小队剩下的两人从林中现身。

    他们来得太快了!

    两名鬼方骑兵展臂拉弓,箭矢脱弦,嗖嗖飞至,势头极猛!

    商悯立即左扑躲避,箭矢与她的头颅一擦而过,咻地射入她身后的粗壮树干,箭尾乱颤,箭尖深入三寸有余。

    鬼方部落驯马术天下闻名,骑兵与骑射术自然也是天下无双。

    商悯适才躲过第一波射箭,第二波攻击竟然转瞬袭至,前后衔接近乎没有间隙!

    这次她来不及调整身形躲避,眼睛捕捉到了模糊的箭影,她只得遵循本能地将长刀横在胸前——

    “铛!铛!”

    两枚箭矢直接射中长刀刀面!整个刀震颤嗡鸣,被箭矢冲击的力道带得狠狠拍打在商悯胸口,她神情骤变,脚步后撤卸力,虎口发麻,刀柄差点脱手。

    两波箭矢,两息之间,鬼方骑兵便骑马奔至商悯身前三丈处。

    这个距离已不适合用弓,只见他们二人配合默契同时拔出马鞍下的环首大刀,一左一右呈包围之势举刀劈砍。

    商悯御气猛踏地面借力腾空一丈,险之又险地避开逼近的刀芒,同时手腕一转,手中多出一抹银色,一整把淬有剧毒的银针被她如天女散花般撒了出去!

    银雨天降,杀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两名鬼方骑兵!他们躲无可躲,哪怕身着头盔皮甲和大氅可抵御毒针,可身下的马依然瞬间中招!

    它们还在奔跑中就剧毒发作,强壮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跌倒翻滚,与两名骑兵滚做一团!其中一人不慎被马身上脱落的毒针刺中掌心,当即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头一歪不动了。

    余下一人反应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居然在马匹跌倒之际向侧面一跃滚落在雪地之上,从队友的尸体上抽出环首大刀,双目怒睁瞪视商悯。

    商悯从半空中落地,亦紧握大刀,她缓步后撤,与幸存的鬼方骑兵拉开距离。

    风雪,山林,血迹蜿蜒,一士兵一孩童立在皑皑雪中冷冷对视。

    “唳——”鹰啼打破寂静。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迅疾如雷!

    那只一直在天上盘旋的鹰隼像捕食猎物般俯冲而下,利爪怒张,扑击鬼方骑兵的头颅!鬼方骑兵未料到危机竟来自于天上,仅一爪,他双眼血痕交错,口中发出响彻山林的凄厉惨叫,环首大刀胡乱挥舞。

    鹰隼瞬息飞离再度升入天空。

    商悯神色狂喜,迈步前冲,大刀挥斩。

    “噗嗤!”温热的液体喷涌,在雪地上留下大片刺目的红,仿佛宣纸上的朱砂印。

    商悯将环首大刀刀尖朝下插进雪中,拄着它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整个人站在雪中,身上甚至冒起了腾腾白气,她气血沸腾,体温飙升,可风一吹,她额头上的汗珠简直要凝结成冰。

    商悯头脑保持着清醒,她环顾一圈,没找到雁鸣。

    她立马收刀,一吹口哨,骑上枣红马,沿着路找了过去。那两个鬼方骑兵也许是听到远处有打斗的动静,嫌带着雁鸣碍事,所以暂时把他扔下来。

    商悯循着痕迹,很快就找到了手脚被绑住嘴巴里也塞了块破布的雁鸣,他正像条毛毛虫似的在雪中艰难蛄蛹,身后的雪地还留了一大串爬过的痕迹……

    商悯憋不住笑出了声。

    雁鸣闻声回头,口中立刻发出控诉的呜呜声,眼里满是委屈和愤然。

    她下马扯掉雁鸣口中的破布,挑开绑住他的绳子。

    “对不住,多谢你帮我分散了敌人。”商悯挑眉,“要上马吗?”

    “要!”雁鸣咬牙,动作格外用力地爬上马。

    商悯听见鬼方骑兵说了要留雁鸣活口,是以她就算当场把他丢下,他也顶多是吃点苦头。

    雁鸣也明白这一点,他知道商悯先前的举动不是要他去送死,而是情势所迫,别无选择。

    商悯仰头看了眼仍旧盘旋的鹰隼,这次没再费心甩开它,径直往它指引的方向去了。

    不管原身身份如何,她被武王军找到已成定局,那鹰能找到她一次两次,自然能找到她更多次,它应当是具备普通猛禽所没有的神通,很有些神异。

    一直避着武王军不是办法,鬼方骑兵在流窜,时不时就会遇见,同样的情况再来几次,商悯不一定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商悯需要食物,需要休息,需要一个能让她容身的地方。

    她决定与武王军汇合,逃避总归不是个办法。

    骑马经过商悯与鬼方骑兵发生战斗的雪地时,雁鸣眼神呆滞,心底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胆寒。

    这胆寒并不是源于地上的马尸与人尸……是源于商悯。

    “拾玉。”雁鸣低声问道,“你今年是什么年龄?”

    说实话,商悯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多大了。

    她含糊地说:“你猜猜看?”

    “你年纪不会高于我。”雁鸣喃喃,“你……究竟是……”

    商悯意味深长道:“雁鸣,鬼方骑兵可不会费尽心思追击一个富商之子,哪怕这个富商之子的确家世不凡。他们凭什么特意要留你活口?凭什么笃定你的家人会花大价钱赎你?你值得他们大费周折吗?”

    雁鸣似有难言之隐,闭口不言,可心里仍在不住想: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她在稚龄就拥有这般高绝的武艺和令人拍马难及的心性?

    “面对敌人,你不害怕吗?”雁鸣问。

    “没空害怕。”商悯想了想回答。

    她细细思索,感觉自己事后是有些怕,不过……杀敌的喜悦压过了后怕。

    鹰隼啼叫一声。

    这次它的声音中没有催促和警示,但雁鸣显然听不懂鸟语,紧张道:“又有敌人了?”

    “不是。”商悯拉住缰绳,马匹止步,“它说,‘自己人’来了。”

    山林突然开始颤抖,地面在微微震动,不远处的林子中惊飞了一群鸟。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了,仿佛有无数的鼓在激烈敲打,马蹄声连成一片,期间夹杂着嘈杂的金铁交鸣的声响,比鬼方骑兵造成的动静更大。

    商悯首先看到的是黑底红纹的军旗,旗帜上所绘的纹路与她怀中的虎纹玉佩一般无二。

    紧接着黑色的铁骑潮水般漫进山林,训练有素的高大战马身上披着铁甲,黑甲骑兵身材孔武强壮,肃杀之气弥漫,他们取代山中挺拔的巨树,成了遮蔽群山的“林”。

    “武王军,而且是亲卫黑甲军。”雁鸣手脚僵硬,几乎说不出来话。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商悯,好像在这短短的一瞬对这位一同逃难的女孩有了全新的认识。

    黑甲军形成的“林”忽然成片伏倒。

    将士们纷纷下马,恭声拜道:“参见大公主!”

    声浪排山倒海,震耳欲聋,林间回声激荡。

    商悯也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黑甲军一直未起,她才想起说:“免礼。”

    黑甲军起身上马,由重骑兵组成的坚不可摧的黑色铁壁裂开一道缝隙,众将士分出一条路,静默分立两侧,等商悯驾马走在前头。

    她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迎接她阵仗竟然如此之大!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硬着头皮走下去是不行了,商悯一甩缰绳,走到了黑甲军分出的道路中央。

    这时一位看上去地位不低的黑甲军将士行至商悯身前,落后她半个身位,恭谨道:“大公主,末将林奇正来迟了……幸好您平安无事,王上很担心您。右相大人和杨小将军就在军中,允公子挂念您的安危也执意跟了过来,稍后我们便能与他们汇合。”

    右相、杨小将军、允公子……这些人似乎跟原身关系不浅。

    商悯心情愈发沉重。

    林奇正瞥了一眼坐在商悯身后的雁鸣,警惕之余非常识趣地没问他姓甚名谁什么身份又是从哪儿跳出来的,只委婉道:“这位小公子可与末将共乘一骑。”

    雁鸣一哽,在商悯的默许下滑下马,被林奇正一只手提溜到了他的马上。

    “雁鸣。”商悯视线看过去,语气古怪道,“这回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林奇正默默低头,盯着雁鸣的脑袋。

    “在下……姜雁鸣。”面对如此情势,他苦笑着说了真话,“姜国国主二子,齐是我母亲的姓,齐氏是我外祖母家。”

    他抱拳行礼,说话郑重许多:“雁鸣随姜国使团来武国,是为了瞻仰武王威仪,遇鬼方袭击流落山林与悯公主相遇,实属意外。先前不知悯公主身份,请恕雁鸣无状。”

    黑甲军林奇正打量一番姜雁鸣,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和煦,“原来是姜国的雁鸣公子,姜武两国世代交好,我黑甲军搜山巡林亦是为了寻公子踪迹,找到了您,姜国主尽可放心了。”

    商悯表情却极其怪异。

    她敛去异样的神情,专注骑马。

    方才姜雁鸣一语道出她是“悯公主”。

    原身是武国公主,名字也叫“悯”?!

    商悯脑子里念头纷扰,整理不出个头绪。

    行进约有不到一刻钟,前方又出现了一支黑甲军,两支队伍汇合,黑色的洪流扩大了。

    一直在天上慢悠悠盘飞的鹰隼兴奋地鸣叫,从天空落下,灵巧地飞入黑甲军,落在一人肩头。

    那人骑一匹白马,头束玉冠,冠上饰有三颗明珠,贵气逼人。她身上未着重甲,也未携带武器,倒是披着一袭黑色大氅。她骑马的身姿十分挺拔,黑甲军恭恭敬敬地立在她四周。

    商悯一眼就认出此人乃是在场的众多人中身份最高权力最大的。

    哪怕她手无寸铁,似乎也不通武艺。

    黑鹰站在她的肩头,跟告状似的在她耳边啾啾了几声。

    “右相大人!”林奇正拱手,“大公主平安无事。”

    被称为右相的女人下马,踩着积雪走到愣神的商悯跟前,先是行了一礼,口称:“大公主。”

    接着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笑道:“悯儿啊悯儿,你都快成小泥猴子了。”

    商悯呆了半晌,讷讷喊了一声:“姑、姑姑……”

    她不认得这位右相大人的脸,但直觉上……她就该这么称呼她。

    右相大人似乎觉得商悯一身行头过于单薄,就把自己的黑色大氅脱了下来,往她身上一披,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不冷,这大氅好沉。”商悯的抗议没有获得回应。

    右相大人似笑非笑道:“冷月说你朝它射了一箭。”

    名唤冷月的鹰跳到商悯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似乎在埋怨她。

    商悯尬住了。

    她不止朝这鹰射了一箭,刚开始她还想把它打下来吃了来着……罪过罪过,但错不在她,她也不知道这鸟是她家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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