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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比皇帝更集权

    当三位老工匠从东宫离开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银饼,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的。

    他们的脸上有些为难,因为太子定了要求,每个月最少造一把游标卡尺。

    领头的老工匠叹道:“殿下说了以后造出来的游标卡尺归我们几个老工匠用。”

    余下两人没作声。

    老工匠掂量着手中的两块银饼,道:“可以给孙子娶个婆娘了,往后我们少府监人在尺在,人不在尺也要在。”

    另两人重重点头。

    翌日,皇帝的春游车驾到了龙首原。

    李恪策马带着刘仁轨与权万纪正好从龙首原而过。

    李世民正张弓搭箭,便见到了远处的三人策马而过,收起箭矢道:“那是恪儿?”

    李治也瞧了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肉干,嘴里不住嚼着,安静坐在一旁。

    马儿到了近前,李恪翻身下马,行礼道:“父皇。”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长弓,用布巾擦着手,道:“怎么?有要事禀报朕?”

    “回父皇,儿臣想要离开长安几日。”

    “与你母妃交代过了?”李世民的目光看着他。

    “嗯,与母妃交代过了。”

    李世民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权万纪,还有刘仁轨,当初在咸阳县,远远看过这个县臣一眼,又叮嘱道:“你也年长了,出行在外注意言行。”

    向父皇行礼之后,李恪翻身上马,策马远去。

    李世民望着这个儿子的背影,耳边还有太监低声说了两句话。

    皇帝神色如常,继续张弓搭箭。

    马儿踩过泥泞,权万纪策马在吴王身后,问道:“这一次也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吗?”

    李恪大声回道:“皇兄说了,做了并不意味着做好了,支教一事是东宫太子的政令,可政令下放之后,这件事做了,但没做好。”

    权万纪又看了看跟在一侧的刘仁轨,这个县令不仅仅是吴王殿下的好友,听说还与当今太子走得近。

    李恪接着道:“如今,恪此去就是要将事情做好。”

    说罢,他策马一路朝着洛阳方向而去。

    关中以西,过了陇右,河西走廊地界,这是张士贵第二次来这里。

    他翻身下马,领着兵马进入威武郡内休息。

    李震任交河道折冲府都尉,他在武威郡城下迎接大将军。

    张士贵看了看身后队伍的梁建方,以及现在身边这位薛仁贵,眼中带有深意,现在总算确定了这个薛仁贵根本就不是太子门下的人。

    李震迎着大将军走入城内,命将士们迎接大军休息。

    走入城内,张士贵拿下头盔,瞧着热闹非凡的武威郡,这不来都不知道,原来现在的武威郡是这般的繁华。

    街道上人来人往,突厥人,西域人,甚至还有波斯人,吐蕃人。

    让张士贵讶异,他竟然还看到了一个天竺人。

    “一年不来,此地当真是翻天覆地。”

    李震笑道:“经营河西走廊这两年,武威郡已是商旅必经之地,现在人人都知道,只要到了武威郡,他们手中的货物就能卖出去。”

    胡姬在人群中大扭腰肢地跳着舞,胡人大声吆喝着。

    还有西域人坐在街道边,正在吃着驼峰。

    李震道:“末将收到了军中的文书,大将军此来是建设安西都护府,不知末将有何可相助大将军的。”

    张士贵摆手道:“无妨,朝中给老夫安排了不少人手,光是崇文馆就有二十余人跟随。”

    李震领着他走入一处宅院,宅院不华贵显得很朴素,也没有仆从伺候。

    “大将军一路劳顿,且先休息,末将为大将军准备饭食。”

    “也好,有劳了。”

    “大将军莫要客气。”

    张士贵笑着道:“这军中的几个小辈,在老夫看来也就你小子更为懂事。”

    李震笑呵呵道:“大将军说笑了。”

    如今的武威郡是个宝地,要放在以前有钱粮不断送来,如今反之,不断有钱粮送去长安。

    这是薛仁贵所感受到的最大变化。

    郭骆驼带着家小让一个城中的将领带着来到一处宅院内,这里是暂时落脚可以安顿的地方。

    薛仁贵就住在对门。

    郭骆驼笑呵呵道:“薛小将军,下官这里有关中带来的包子。”

    “当真?”

    郭骆驼打开一个布囊递给他一只包子。

    包子已经凉了,但并没有坏,郭骆驼低声道:“小将军这是第二次去西域?”

    薛仁贵颔首道:“正是。”

    郭骆驼低声道:“西域是个好地方,许少尹说过太子殿下看不得有荒地空着,尤其是西域的大片空地。”

    薛仁贵吃着包子,摇头表示听不懂这些话。

    呼吸着这里与关中不一样的空气,郭骆驼盘腿坐在门外,眼中带着笑意。

    长安,今天的风很温和,李承乾与爷爷坐在摇椅上。

    东宫殿内,李丽质正在数落着写不出作业的李治,她喝道:“让伱写作业是你自己的事,用来解决你的问题。”

    李治委屈地手持毛笔,苦着一张脸。

    也不知道稚奴与她说了一句话,殿内又传来了丽质的话语声,声音很大,只听得她骂道:“你不解决自己的问题,还想解决什么?难道还想解决皇姐我吗?”

    很快东宫就传来李治的哭声。

    这几乎是东宫习以为常的事,有些作业交了几次都不会,面对李治这个差生兄弟姐妹都很头疼。

    李渊笑呵呵道:“其实稚奴是个心性纯良的孩子,你们就是对他太严厉了。”

    东阳埋怨道:“爷爷,不严厉不行,稚奴这个孩子给他点好,他就自以为是了,需要多给他教训。”

    李承乾将身体的重量放在摇椅上,摇椅便晃动着,看着手中的一卷卷宗。

    李渊道:“怎么?朝中又要科举了?”

    “今年不进行科举,等来年,老师说想要朝中多一些偏远地方的学子。”

    李承乾放下卷宗舒服地晒着太阳,道:“其实父皇的眼光是很好的,用科举来集权,来限制地方门阀的控制。”

    李渊缓缓道:“你很少会有夸赞的。”

    “方法有很多种的,父皇还是过于温和了。”

    “你的崇文馆选择支教夫子,教出来的孩子将来也都是太子门下的?你说你父皇集权?”李渊笑呵呵道:“其实你比你父皇更集权。”

    “朝野上下都是这么说孙儿的吗?”

    “倒没人这么说你,他们看不懂,朕还看不穿孙子的心思吗?”

    李承乾挪了挪肩膀,舒坦着仰面而躺,今天不想理会那些政事。

    太监快步而来,道:“禀太子殿下,陛下出游得了风寒,命太子殿下主持朝政。”

    东阳起声道:“父皇得了风寒?”

    太监如实道:“太医署的医官刚给陛下诊治,让老奴送旨意来。”

    东阳将双脚从椅子上放下来,一边穿着布鞋道:“妹妹去看看父皇。”

    说罢,她脚步匆匆地离开。

    李渊好奇道:“她为何如此高兴?”

    李承乾道:“她都好久没出去看病了。”

    李渊摇头又觉得东阳有些不懂事,道:“你父皇得病她还这么高兴,你东宫的这些兄弟姐妹实在是……”

    他老人家想要数落,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数落的话语。

    李慎捧着一个碗,碗中就是苦口的药,不仅仅是父皇得了风寒,他也一样。

    看东阳皇姐这么高兴离开,李慎一张小脸泛着苦涩,稍稍挪动脚步,觉得吓人。

    早晨明达跟着李道长学艺之后,过了午时就来东宫用饭,之后跟着皇姐学读书识字。

    明达一来东宫,这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之前被姐姐责骂的李治,也欢快地一起玩闹着。

    翌日,皇帝生病,只能让太子主持朝政。

    自从西域大胜之后,皇帝多少有些飘飘然,去年冬天在冬猎,开春之后又是春游,还得了风寒。

    导致在西域大胜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太子在主持朝政。

    也只有郑公偶尔会去劝谏陛下,让陛下多多亲理朝政,哪怕是陛下去看看太子所撰写的卷宗,这都是必要的。

    不只是郑公,还有不少人也劝谏陛下,希望陛下不要耽误政事。

    今天的太极殿内,早朝时分到了,文武双方大臣都已站在了朝班上。

    群臣手执笏板向着太子行礼。

    年满二十的太子看起来终究是有些不同了,太子的目光锐利且深邃,那双眼眸与陛下不同,似当今皇后,但又带有锋芒。

    李承乾看着群臣,以自己这位太子如今所掌握的权力,朝野百官之中,权力范围在中书省,也在京兆府,可两者之间一直隔着朝中六部,其中吏部,兵部,刑部,民部都与东宫有着较远的距离。

    而这些执掌六部的人,皆是对父皇忠心的。

    当然了,鸿胪寺,太府寺,大理寺,太仆寺,太常寺与东宫亦有距离。

    六部九寺掌管着王朝的运作,这些权力依旧在父皇的手中。

    今年将张大安提拔到了京兆府,任职书令,与颜勤礼共同协理京兆府事宜。

    郭正一任职司农寺少卿,在郭骆驼没有回来之前,由他暂代司农寺一切事务。

    殿内安静片刻,李承乾的脑子中闪过很多事,朗声道:“今年各县赋税账目可都准备好了?”

    岑文本递上奏章道:“殿下,今年赋税比之去年多了一倍,其中市税占了六成。”

    话音在大殿内落下,朝中有人交头接耳。

    自贞观九年关中种出了葡萄,次年渭北葡萄丰收,到现在又过去了两年,关中的赋税已连续翻了三倍。

    因作坊的开建,以及京兆府往来主持的贸易,这两年市税丰厚。

    看着太子拿过了奏章,岑文本注意到殿下的神情,并不满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肥皂已不如当初这么好卖,关中葡萄的价格稳定在了五十钱一斤,来年的年景好了,说不定会更便宜。

    自此,如当初太子所言,关中人人都能吃得起一口葡萄。

    关中人口是有限的,导致今年赋税增长遇到了瓶颈,这才会去建设河西走廊,建设洛阳与潼关,意在扩张。

    岑文本蹙眉站回自己的位置,他觉得现在的关中已很好了。

    朝中赋税充盈,已不像当年这么困难。

    又因太子几次三番强调践行节俭之风,没人说过现在的朝堂很富裕。

    李承乾颔首道:“工部的沟渠修建如何了,兵部说一下西域兵马的情况,刑部说说今年的刑狱如何?”

    随着太子的话语,一个接着一个官吏说着朝中的事宜。

    长孙无忌一直站在朝班上,观察太子,他正听着各部官吏的禀报,从工部一直说到了刑部。

    李承乾听着各部的禀报,又道:“去年范阳秋赋依旧没有核对清楚,两淮大水治好之后,后续的耕种情形如何?还请快马加鞭让各地向朝中呈报。”

    “喏!”民部尚书张大象躬身行礼,站回了朝班。

    长安城的沟渠修建还在进行,李承乾听着阎立本的话语否定道:“朝中没有耽误半分钱粮,人手充足,至今还没达到预期是你们工部的管理与分工的问题,还望阎尚书回去之后,再做安排,今年夏收之前一定要完工。”

    阎立本不敢表露半分为难之色,连忙道:“臣领命。”

    李泰还在修建淤地坝,李恪也在各县走动。

    李承乾独自一人面对百官,又听他们的奏报遇到几件难事,李承乾点名让于志宁,褚遂良,岑文本从中协助。

    今天的早朝就这么结束了。

    下朝的时候,长孙无忌与房玄龄走在一起。

    看对方脸上皆是笑容,房玄龄道:“太子殿下成长了,你这个舅舅难掩喜色了?”

    长孙无忌道:“他有当今最好的老师教导,最厉害的能臣辅佐,能有今日是应该的。”

    下了早朝之后,李承乾是最后一个走出太极殿,让身后的太监带着卷宗与奏章,前往甘露殿。

    走到殿外,就听到了咳嗽声。

    李承乾带着太监走入殿内,见到父皇坐在桌前,正灌着热水止住咳嗽。

    母后站在一旁道:“陛下,该咳的时候还是咳出来为好,不要忍着。”

    “母后,父皇的病情如何?”

    长孙皇后一边拍着丈夫的后背,道:“东阳与太医署的医官都说了,没大碍,休养半月就好。”

    今天暂更一章,昨天更猛了,没有睡够,让小张缓一缓,明天还是会正常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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