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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六十三·我的爷爷是情圣

    南易水和滹沱河,在霸州境内合二为一。合流之后的名字,叫做独流河。

    独流河蜿蜒百余里,在独流镇汇入黄河故道,然后北上流入当年的宋辽界河。界河穿过后世的天津市区,最终奔向大海。

    如今黄河早已改道,但从独流河到界河一段的故道,却一直挖深疏浚保持着水道通畅。

    沧州府,靖海县,独流镇码头。

    不但本地士绅前来相送,就连县令、主簿都来了,这让谢是章乐得合不拢嘴。

    我孙子真有出息!

    客船缓缓离岸,逆着独流河西行。

    谢衍的祖父谢是章、二哥谢堪,此番接到电报都要进京。

    唯独大哥比较苦逼,乡试在中秋节前举行,他得继续留在老家备考。

    南风吹拂,谢是章负手立于船头。

    这老爷子此刻仿佛达到人生巅峰,他的胞弟是进士官,他的儿子是进士官,他的孙子即将做驸马。

    我自己没本事无所谓,我家人都有本事可太牛逼了。

    “祖翁,船头风大,进去歇歇吧。”谢堪说道。

    “不急。”谢是章继续负手而立。

    直至送行的官员士绅,远得只剩一点黑影,谢是章终于回到船舱。

    船行百余里,便到达南易水和滹沱河的交汇处。经前者可去保定,经后者可去真定。

    他们自然是去保定,因为从那里坐火车更近。

    保定不但是河北省会,而且属于铁路枢纽。那里的火车,往北可至北京,往东北可至遵化,往西南可至真定,往东南可至南皮(永济渠的终点)。

    谢堪陪着祖父谢是章,先坐船去了保定,继而坐火车前往南皮。

    接下来全程水路,沿永济渠直奔开封!

    老头子快七十岁了,被火车颠得慌。是他自己坚持要去洛阳的,家里怎么劝都劝不住。

    到永济渠坐船终于舒坦些,整天窝在船舱里休息。

    闲得没事干,就训孙子玩。

    谢是章说:“你莫要再整日玩耍,你大哥今年极有可能中举,你六弟又快要做驸马了。家里只你连秀才也没中,今后还如何出门见人?”

    “祖翁教训得是。”谢堪只能老实听着。

    谢是章又说:“想我当年,也是有机会考进士的。但家里的亲兄弟就两个,你二祖爷既中了进士做官,我就只能放弃仕途打理家业了。”

    谢堪腹诽道:你当年三十八岁才中举,足足会试九年不第,举人资格都过期了,快五十岁终于放弃科举。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谢是章继续说道:“我虽为了打理家业放弃仕途,但还是把你爹培养成才了。你爹当年惊才艳艳,仅第二次参加科举,就连中府试和乡试。你爹考中举人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引得保定王氏主动下嫁女儿!”

    “爹确实了得。”谢堪继续敷衍附和。

    谢是章捋胡子说:“都是我教得好。我虽没考中进士,却有丰富的科举经验,这些经验全都传授给你爹了。”

    谢堪心想:是丰富的落榜经验吧?您老当年屡试不第,考了三十年才认清现实。

    “唉!”

    谢是章一声叹息:“可怜你祖母走得早,若是她能活到现在,这番去洛阳不知有多高兴。”

    谢堪心想:你若那般爱惜祖母,就不会隔三差五远游不归,每次归家都带回来一房小妾。若非二祖爷往家里寄钱,就你那花钱的本事,怕要变卖祖产才能供父亲读书。

    谢是章回忆往昔:“我晓得你此刻在想什么。我这辈子,虽然纳了七房妾室,但心里始终只你祖母一人。那些妾室,一大半都是朋友赠送。我面薄心善,不便拒绝朋友好意,也不忍让她们孤苦伶仃,只得全部带回家里养着。”

    还有这种事?

    谢堪对祖父肃然起敬,忍不住问道:“祖翁当年屡试不第,外出远游也没带多少钱财,为何总有朋友赠送女子呢?”

    谢是章得意微笑:“自是因为我风流俊俏、才华横溢、待友以诚。你三姨祖母当年可是保定名妓,对我一见倾心。明知我家只是乡下士绅,她也要自赎相随。此事你不可外传,她虽已经过世,却也要顾全她的名节。”

    “孙儿记住了。”谢堪已被震惊得不行。

    祖父的第二房妾室,居然是保定名妓,难怪进门的时候年龄颇大,难怪她在家里地位恁高,原来人家自己就非常有钱啊!

    谢是章说道:“后来咱家购置那些田产的钱,对外宣称是我兄弟做官寄回的。其实吧,有一半都是你三姨祖母掏的腰包。”

    爷爷你真牛逼,快快教我泡妞的本事吧。

    谢是章在家里从来不提这些,估计是近日整天窝在船舱里闲得慌,他闭上浑浊的双眼继续回忆:“我并非花心之人,对她们每个都真心相待。这么多年,她们都过得很好,没有谁吐过一句怨言。还说这辈子嫁给我嫁对了。”

    谢堪心想:我总算知道您老为啥屡试不第,一妻七妾还个个真心相待,你哪还有时间去读书科举?精力都花在哄女人上面了!

    谢是章说道:“你却不能学我,应当以学业为重。”

    “是!”谢堪暗自叹息。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啊。

    谢是章让孙子取来古琴,船舱里很快响起悠扬的琴声。

    这条河,他年轻时来往过很多次。

    那个时候,他帅得惊天动地,一手琴技也出神入化,仅凭琴声就能勾得女子心动。

    唉,岁月不饶人。

    当年的白衣少年,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手琴技不便传给儿孙,免得他们步自己的后尘。

    不过嘛,现在有个孙子要当驸马,却是可以倾囊相授的,反正也不怕耽误学业和工作。

    他第一次会试落榜,差点被招进翰林院当琴师。

    可惜他当时脑子抽了,总觉得自己再努把力,下一届会试就能中进士。即便有贵人引荐,他也没去参加翰林院的考核!

    孙子觉得他隔三差五远游,是非常不关心家人的表现。

    但谢是章从来没有解释过,他四处远游是为了收集琴谱。他是一个琴痴,却稀里糊涂变成了情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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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他坚持亲自到洛阳,除了参加孙子的婚礼,还要把自己整理的琴谱献给朝廷。

    这本琴谱,他花了四十年整理,至少值一个碧玉学士!

    爷孙俩带着仆从来到开封,很快换船直奔洛阳而去。

    他们照着地址去城南李家,受到李敏求的热情接待。一番闲聊之后,才知儿孙早已搬去临时大宅,正忙着花钱采办隆重的聘礼。

    “父亲!”

    “祖父!”

    “进去再说。”

    谢衍第一次见这便宜爷爷,乍看之下感觉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潇洒随性。

    这跟父母、大哥、二哥,完全就是两个画风。

    “拿着。”谢是章随手扔出一本书。

    谢以勤慌忙伸手去接,差点没接住给落地上:“这是?”

    谢是章得意笑道:“你们那些聘礼,加起来也不如我这琴谱贵重。有三首失传的古曲,我给找回来了。还有七首残缺的古曲,我耗费心血给补全了。其余皆是我自谱的琴曲。”

    谢以勤说:“父亲说笑了。你那琴技在沧州确实数一数二,放在洛阳却恐不够,这里云集了全天下的知名琴师。至于琴谱嘛,着实不好写入礼单。”

    “混账,你这不孝子,竟敢轻视我毕生心血!”

    仙风道骨的老爷子,抄起拐杖就抡过去,瞬间变成棒打逆子的田舍翁。

    谢衍、谢堪兄弟俩,连忙将爷爷拉住搀扶。

    谢以勤逃出几步远,苦口婆心道:“父亲息怒,但你那琴谱,在沧州自娱自乐即可,真不方便作为六郎的聘礼。我知道你一辈子都在修琴谱,但如果真有价值,早就给你发学士腰牌了。”

    “那是你老子闲云野鹤,没拿出来给他们评鉴!”谢是章气得胡须乱抖。

    王贻彤拉着丈夫斥责:“你少说两句,莫要把父亲气坏了。父亲当年在河北的大名,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谢以勤嘀咕道:“靖海琴痴,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反倒是戏谑的意味居多。”

    谢是章懒得再跟这逆子多言,转而对孙子说:“六郎,去把琴谱拿过来,莫要被这无知之人弄脏了。”

    谢衍觉得老头儿挺有趣,走到父亲面前摊手:“爹,给我吧。”

    谢以勤把琴谱拍到儿子手里。

    他真不觉得这玩意儿有多珍贵,甚至他对老爷子都感到陌生。在他童年和少年的记忆中,这位父亲是经常不在家的,总是以游学为名出去花天酒地。

    他自己都考中进士了,老父亲居然还在落榜,他打心底就看不起这个父亲。

    这些年辗转各地做官,他跟父亲也没见过几次。只在给母亲丁忧的几个月里相处最多,那时才知道老头儿整天在家修什么琴谱。

    修个鬼琴谱,一提起来他就生气,总觉得父亲辜负了母亲!

    谢是章对孙子说:“你不是认识皇家学会的人吗?把我这琴谱递过去,让学会的音律宗师好生品鉴品鉴!”

    “孙儿明日就送去。”谢衍对此无所谓。

    爷爷是琴痴,他则是乐盲,看琴谱跟看天书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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