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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拥香而卧

李元霸和褒姒骑着“雪中火”沿街道奔出几百步远,折而向北,行了半个时辰,转往西城门而去。李元霸心道:“有刘大哥和二哥他们阻拦,八羽士当不能很快脱身。只是我往洛阳送信,小师妹已知,他们迟早会追来。我对她说后日约在管州城会面,也是一时权宜之计,否则她不会放我走。眼下之计,先安顿好褒姒妹妹,再作行止。”

    正寻思间,只听褒姒道:“元霸哥哥,你身上一定很痛罢。不如我们先别出城,先找个郎中看看你的伤……”

    李元霸摇头道:“我须赶往洛阳,不可再逗留。身上伤痛,也只好忍一忍了。”

    褒姒道:“你要去洛阳么,那么我……”

    李元霸笑问:“褒姒妹妹,你住哪里?”

    褒姒道:“住在城东芙容街许家巷……哎哟,你问这干嘛?”

    李元霸鼻孔出气,愤愤道:“想起你姨父如此无良,真想去教训他一顿才解恨……”

    褒姒听了,忙摇头道:“不要呀,元霸哥哥。如今我能见到你,全赖老天开眼,我心中实是欢喜之极,便是以前受过多少苦楚也不觉什么了。你别去找我姨父了,我、我也不要回去了,只随你去,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说到后面,目光中满怀期待。

    李元霸听见褒姒表态要随自己而去,望着她,心下不禁踌躇。微微一笑,道:“你真的想随我去吗?”

    褒姒回眸看他,点了点头,神情刚毅,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一辈子跟着你。”

    李元霸心中大动,更觉褒姒柔弱可人,自见到她,便从心里涌起要保护她的冲动,环手揽住她的腰,笑道:“你怎么跟着我?”

    褒姒脸上晕红,道:“我都说了,我跟在你身边服侍你,做你的丫头。”

    李元霸沉吟道:“褒姒妹妹,虽然我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可是却不能眼看着你又跳回火坑,说甚么都不能让你再回到你姨父那里去。你既愿意,以后你就跟着我罢,有我吃的便有你吃的。”

    褒姒见李元霸答应了,心中欢喜无限,脱口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便是每天喝水我也心甘。”

    李元霸叹道:“褒姒妹妹,哥哥我怎么忍心让你每天只喝水?要吃也得让你吃鱼吃肉。”说到这里,忽觉腹中空空如也,他和褒姒在食肆才吃半个包子便被王蝉儿和八羽士搅了,也没吃下什么东西。又道:“暂不出城也罢。我们先找家酒楼填饱肚仔再说。”

    将“雪中火”一勒,转头往城中热闹街市行去。低头见褒姒抱着衣篮儿,笑道:“褒姒妹妹,我们便要离了这里,你还拿着这篮衣裳作甚?”

    褒姒看着篮中衣裳,道:“这些衣裳都是别人送来浣洗的,我便是要走,也先把衣裳送了回去。”

    李元霸笑道:“傻丫头,你既已随我去,何必拘泥这些小事,别管这些衣裳是谁的,扔了就罢了。要赔也让你姨父那个可恶的东西赔去,让他破点财才好呢。”

    褒姒紧抱衣篮儿,摇头道:“不可以的。元霸哥哥,这些衣裳有一些却是我自己的,怎能扔了呢。何况衣裳都是好好的,扔了多可惜。”

    李元霸哈哈一笑,不再言语。两人说话之间,不觉来一处繁华街市。远远看见一家大酒楼,临街而建,左右皆有通途。勒马过前一看,酒楼门额写着“醉春楼”三个大金字。李元霸先下了马,扶褒姒下来,让伙计牵马去喂,两个进了醉春楼,径往二楼上坐。

    见褒姒提着衣篮儿,小二的要过来帮忙,褒姒却拒绝了,自己提着上了楼。她将衣篮儿放在自己座位边,才坐下。左顾右盼,见酒楼装饰华丽,气派非常,低声道:“元霸哥哥,来这里吃,价钱一定很贵的。”

    李元霸笑道:“好妹妹,哥哥我既答应让你吃鱼吃肉,须得上了这样的大酒楼来,哈哈。”说着点了几样大菜。

    褒姒忙道:“元霸哥哥,别浪费了罢,我、我只要一碗稀粥就好……”

    李元霸道:“光吃稀粥怎能填饱肚子?褒姒妹妹,你跟着哥哥,岂能让你挨饿。”看着褒姒单薄身子,忽然心生爱怜,伸过手去,轻轻拍她的手,笑道:“放心罢,哥哥我有银子。”

    不一会,小二的把饭菜捧了上桌。李元霸早饿了,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给褒姒,自己也夹了一口来吃。手臂才动得几下,忽觉身背隐隐作痛,忍不住哼出几声。

    褒姒见了,关切道:“元霸哥哥,你、你怎样,伤很痛么?我给你揉揉。”说着过来坐到他身边,伸手帮李元霸揉背。

    李元霸喜褒姒温柔体贴,揽住她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妹妹,你真是个可人儿。哥哥我喜欢得紧,只是以后你不用叫出我名字,就叫我哥哥好了。”

    褒姒吃吃一笑,也贴在他耳边道:“不好的。我可不惯叫你作哥哥,不如以后我便叫你公子爷罢。至于你想怎么叫我,你爱怎么叫都随你。”

    李元霸正要回答,只听一阵大笑声响起,有人说道:“李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呐,身边有这样知冷知热的红颜佳丽,哈哈。”

    李元霸抬头一看,只见对面走来一人,径在桌边坐下,竟是黄龙教清风坛坛主邴元真。离桌不远,两名黄衣侍者分左右站立,正朝这里冷冷看来。

    邴元真一拱手,笑道:“李公子,别来无恙。自扬州一别,想不到你我今日又在此见面了。”

    褒姒见突然又冒出个人来,心下惊慌,紧挨李元霸。李元拍拍她的手,见邴元真过来,却不起身,道:“原来是邴坛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幸会、幸会。”

    邴元真道:“李公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邴某也知公子刚脱一险,身上有伤……”

    李元霸闻言,心下一惊,看着邴元真,轻哼一声。

    邴元真哈哈一笑,道:“邴某路过此地,也算故人重逢,想和公子叙叙旧如何?”

    李元霸淡淡道:“邴坛主不用绕弯儿,有话直说。”

    邴元真一拍桌子,道:“李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好,邴某今日到此,也不相瞒,非为别物,只为你身上带的那一龟一蛇……”

    李元霸心下暗惊:“黄龙教果然神通广大,看来这家伙也得了消息。”

    邴元真笑道:“这些日子,你和王通之女结伴而行,想来也因这那江湖传说中的《玄武秘笈》而倍受追踪、滋扰罢,哈哈。”

    李元霸不动声色,道:“那甚么玄武秘笈,黄龙教的李密教主不是在天下英雄面前声称已得到手了么?”

    邴元真微微一笑,道:“李公子心中明白,敝教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这样说,不过是欲死天下人窥觑之心而已。实则玄武秘笈究竟是何等模样,若在三日前,不要说是邴某,便是教主也未必知晓。”

    李元霸微笑不语。

    邴元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李公子心中有数,所谓玄武秘笈确非虚言,只不过并非江湖传说的那样罢了。我邴某自从知你身份,便怀疑秘笈和你大有关系,只是一直未能证实而已。如今事情才算大白,玄武秘笈便是你随身携带的龟蛇二物!至今江湖人物犹以为在王通之女身上,还是甚么以古篆字体的书籍,哈哈,真是可笑之极。”

    李元霸心中气恼,口上却道:“听邴坛主一说,在下真是耳目大开,承教了。”

    邴元真叹道:“李公子定还记得,敝教告以天下,玄武秘笈已在敝教手中,约定十月金秋在太原作观书大会。如今秘籍真相虽已明了,却犹未能解。邴某猜测,你身为邵王二人之徒,与玄武秘笈必有重大干系。当日我特邀你赴扬州之会,已有意和你结交,可惜你志存高远,邴某也无可奈何。日后,为试探天下,敝教故意放出风声,说半部秘笈在王通之女身上,江湖人物信之不少,王通之女因此屡遭追踪,苦不堪言。谁知李公子后来与此女大有因缘,竟被她要挟,两个结伴而行,颇多惊险。哈哈,你们在一起种种之事,敝教也了如指掌。”

    李元霸忍不住怒道:“原来你们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

    邴元真笑道:“不敢。敝教不过想随时掌握公子的行踪罢了,哈哈。”

    李元霸脱口道:“邴坛主如此行事,也太过卑鄙!”

    邴元真哈哈大笑,道:“大丈夫行事,何拘小节。李公子或有不知,敝教身为天下第一大教,既声称玄武秘笈已得在手,便不好公然再行追踪秘笈去向,只好请出东海的黑木剑客来找你麻烦,务必将玄武秘笈拿到手。否则,黑木剑客号称天下第一杀手,你岂能在他手下一逃再逃?李公子虽为名师之徒,但以你眼下功力,岂是黑木剑客对手?”

    李元霸叹道:“想不到在下行走江湖,至今得保性命,还拜黄龙教所赐。可是,邴坛主一向行事诡秘阴损,今日又何必跟我说白。”

    邴元真道:“跟你说白了,是要你明白。今有传言:玄武秘笈‘非李不解,遇袁而明。’你既是龟蛇二物主人,又姓李,这个‘非李不解’大可能是你。在未确认另有其人前,敝教须对你格外保护,不可让人伤害。”

    李元霸闻言,不禁汗颜。

    邴元真道:“李公子乃人中龙凤,我和你一见如故,有意和你结交。你虽非池中之物,可现下你须和敝教合作,这样彼此都有好处。”

    “当今天下,知道玄武秘笈真相的,不只敝教,尚有一人也知。”

    李元霸隐隐猜出,却不说出来,眼望邴元真。

    邴元真笑道:“以李公子如此睿智之人,想来一定也清楚,尚有一人知道玄武秘笈真相的人,便是你师傅王通。”

    李元霸大吃一惊,道:“王通已死,我亲眼所见。”

    邴元真道:“哈哈,王通此人,狡猾至极,江湖上早有传闻。本来敝教也误以为他死于玄竹谷中,谁知他居然诈死。你亲眼见他被鳄鱼吞食,实则他事先将一樵夫杀死,穿上白衣,沉入湖底。当他坠湖之后,速将樵夫刺伤出血,引来鳄鱼,造成被鳄鱼吞食假象。”

    李元霸听得惊心动魄。

    邴元真又道:“李公子当知王通精通水性,他在白牛溪,常年练习闭气之法,可于水中两个时辰不起。他处心积虑二十年,不但要杀了邵正奇,报得杀父之仇,还要拿到玄武秘笈。他事先已知玄武秘笈便是龟蛇二物……”

    李元霸打断邴元真的话,道:“好了,邴坛主不必多说了,现下你要怎样?”

    邴元真冷笑道:“李公子,我之所以把所有真相告诉你,是要提醒你,敝教于玄武秘笈志在必得,时至今日,只要你跟邴某合作……”

    李元霸笑道:“怎么合作?”

    邴元真道:“现下江湖上又有风传,都说玄武秘籍便在你身上。王通虽想从你身上获得破解秘笈,但最危险的人却不是他,而是高丽第一武士虬髯客。”

    李元霸听到邴元真提及虬髯客,心中不禁一凛:“果然虬髯客真是高丽刺客。”

    邴元真道:“高丽刺客虽尚不知玄武秘笈乃龟蛇二物,可是他既知秘笈在你身上,他不日便要找上你。此人武功高强,黑木剑客也非他对手。以公子现下武功,他更是手到擒来。你若被他抓到,又劫持你去,逼你破解秘笈,秘笈破解之后,你恐怕也凶多吉少。”

    李元霸问道:“凌九霄又是谁人指使?”

    邴元真冷笑道:“那九爪老怪却是当今朝廷派来的走狗,或者他有私窥秘笈的野心也未可知,哈哈。”

    事到如今,李元霸才发觉自己已成众矢之,脱口道:“邴坛主,该说的话你也说完了,你想怎样?”

    “哈哈,李公子真是聪明人。也罢,闲话少说,如今为了公子安全,便请你跟邴某走一趟。”

    “去哪里?”

    “找个清静地方,你将龟蛇引来,好将秘笈破解出来。”

    “邴坛主怎知在下一定能破解那甚么玄武秘笈,何况那龟蛇已失。”

    “哈哈,据邴某所知,龟蛇二物极有灵性,它们视公子为主人,公子人到哪里,它们便会寻到哪里的。只要你在,何愁龟蛇不来?”

    李元霸冷笑道:“在下若不肯去呢?”

    邴元真仰天大笑,道:“事到如今,也不由得公子你肯不肯了。公子是聪明人,还是识时务的好,否则,你身边这个美人儿可要遭殃,哈哈。”说着,站起身来,拱手道:“好了,邴某先走一步。”转身便出“醉春楼”。

    褒姒一直在旁听邴元真和李元霸对话,这时拉住李元霸道:“元霸哥哥,你不要跟这人去,他不象个好人。”

    这时两名黄衣侍者走近来,恭敬对李元霸施礼,然后躬身抬手作请行之状。

    李元霸见褒姒在身边,自己又身上有伤,不好动手,咬了咬牙,只好先随他们去,到时相机行事。

    低声对褒姒道:“褒姒妹妹,看来今日想请你吃鱼吃肉,却不能了。”起身离座,拉起褒姒的手,下楼而去。褒姒犹不忘带上衣篮儿,随他而起。

    一名黄衣侍者在前,一名在后,夹着李元霸和褒姒,走出醉春楼。

    出了楼外,只见门前早停了两辆马车。邴元真先上一辆马车走了,剩下一辆,车夫坐在上面等候。李元霸看这个阵式,才知邴元真是有备而来。一时迟疑不前,两名黄衣侍者又作请状。

    李元霸心道:“可惜了二哥送我的雪中火。”只好拉起褒姒的手,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厢里。

    坐定之后,褒姒紧挨李元霸,在他耳边问道:“元霸哥哥,我们真的跟这些人去么?”

    李元霸微微一笑,道:“我正感行走身痛,现下有车代步,最好不过。别担心,我们先随他们去看看罢。”

    两名黄衣侍者却不上车,分别站在车后面,并不上车,跟随在后。马车往城西行去。

    从西城门出了开封城,即往洛阳方向而行。李元霸心道:“往洛阳而去,正合我意。”姑且坐在车中,倚在车上,闭目养神,一边寻思对策。

    谁知马车行出二三十里,折而向南。李元霸见情况不对,对褒姒道:“褒姒妹妹,你在车上不动,我下车看看。”掀开帘子,叫马车停下,自己跳下车来。

    两名黄衣侍者上前询问何故,李元霸笑以要方便一下。黄衣侍者只好由他,他走到路边一棵侧,掀起衣袍,佯作解手,一边观察四周地形。两名黄衣侍站在离他五步之外,密切监视。

    李元霸走回来,笑道:“两位老兄,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一名黄衣侍者道:“李公子,不用多问,你跟我们走便是。”

    另一个黄衣侍者见他不动脚步,冷冷道:“李公子,你身负重伤,若要与我们哥俩动手,恐怕吃亏的是你。我们哥俩奉命随时保护你,并无恶意,也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乖乖的上车走罢。”

    李元霸笑道:“本公子原想搭个顺路车,谁知你们半道转弯。要去哪里,你们若不明告,我却不走了。”

    黄衣侍者相顾愕然,迟疑片刻,道:“此去不远,有座香山别墅,是个清静去处,邴坛主请公子到那里小住几日。”

    李元霸道:“哈哈,听起来颇为令人神往,可是本公子若进了取,却等于软禁一般,岂上你们的当?”

    黄衣侍者道:“李公子,你还是跟我们合作的好。我们兄弟俩若真动起手,你可不是对手。”

    李元霸“我倒要试试。”

    黄衣侍者相视一眼,一言不发,往两边一立,同时出掌,挥向李元霸。李元霸道声:“来得好!”身子略侧,却不拔剑,徒手与两个黄衣侍者斗了起来。

    只是他才接了五六招,便感吃力。心下大惊:“想不到黄衣侍者貌不惊人,武功却如此了得。他们功夫与黑木剑客和凌九霄比,也不逊色。”当下全神贯注,全力与黄衣侍者周旋起来。

    但他身上毕竟有伤,强忍身上疼痛,与黄衣侍者交手二三十个回合,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两名黄衣侍者与李元霸相斗,以逸待劳,并不十分相逼,笑道:“李公子,你身上有伤,这样和我们哥俩斗下去,不出一个时辰,你既不败北,也必痛死。我们还是罢手吧,车上还有你的相好,你若因此玩完了,我们哥俩只好替你受用了,你可要三思,哈哈。”

    李元霸听见他们拿褒姒要挟自己,心下一惊,口上笑道:“两位功夫果真十分了得,在下不过想和你们过几招玩玩儿,其他不必多言。”

    黄衣侍者见他并不罢手,猛然间两个同时发力,齐攻向李元霸。李元霸见其来势甚猛,只好避其锋芒,顿时被逼退开几步。不想往后退时,被路上一块石头绊住,脚下不稳,仰身倒地。这时褒姒从车窗往外看见,失声喊道:“元霸哥哥,小心!”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黄衣侍者见李元霸倒地,同时大喝一声,一跃而起,挥掌击向他。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跳到黄衣侍者身后,快如电闪,分出两掌,击向两个黄衣侍者后背。黄衣侍者背后突然受袭,却反应甚快,一齐顺势向前一跃,连翻两个斤斗,站定了。回过身来,不禁吓住一身冷汗。

    定神看时,却是一个白面黑衣人,负手而立。李元霸歪倒在地上,褒姒赶过来扶起他。李元霸浑身发软,抬头看时,认出出手相救的竟是上回救过他和王蝉儿的白面黑衣人,拱手笑道:“多谢蒙面大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黄衣侍者齐声喝问:“来者何人,如此偷袭,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白面黑衣人冷冷道:“你们两个打一个,便算英雄好汉吗?”黄衣侍者一时语塞。

    李元霸哈哈一笑,道:“蒙面大侠说的不错。敢问大侠尊称?”

    白面黑衣人怒道:“哼,你这惫懒小子,我既蒙面出现,岂会告你真姓名。你自往洛阳,何必多问?你小子身为名师之徒,武功却稀松之极。你师傅已授你无上武功心法,你却懒于修炼,若知你行走江湖,成天被人欺负,无力自保,定会羞得无地自容!你还不快走!”

    李元霸闻言,不禁大感惭愧,心道:“我自出了玄竹谷,的确未好好练功,功力时好时坏,以至与人对手,总是狼狈不堪,多受制于人,甚至连小师妹也打不过。”

    黄衣侍者突然跃起,拔出长剑击向白面黑衣人,三个又斗了起来。白面黑衣人虽以空手对敌,却似游刃有余。黄衣侍者想上来阻拦李元霸走开,却被白面黑衣人出手拦住。一时半会,黄衣侍者也脱不了身。

    那车夫早已逃之夭夭,不见人影。李元霸忙站起身,扶褒姒一起上了马车。李元霸便自驾车沿路往南疾行,行出二十里地,转道往东而去,向东行了三四十里,又转向南行,走十几里路,再折向西行,一路疾驰。

    走了大半天,估计已出了开封境地,两个驾车到了一处。眼看天色将晚,远见山下树林中间,有炊烟袅袅,零星住有几户农家。更有一户便坐落山脚下,便赶车过去,下车上前叩门。开门出来的是一位老农,原来这里住着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

    李元霸拿出一片金叶,笑道:“二老,打搅你们了。我们兄妹俩要往洛阳投亲,不想初次出门,却迷了路。眼看天色已晚,不便行车,但想借宿一夜,还请二老可怜收留。”

    老农让他们将马车停在院内,引进家去。看他们年轻面善,便捧出茶水相待。

    老农夫生性纯朴,见李元霸拿出金叶,忙拦道:“公子不必见外。你们路过这里,前来投宿,也是和我们有缘。我们家虽穷,却不会因此多收你们的银钱,你只给我们三枚五铢钱就罢了。只是话说在前,我们二老见你们两位面善大方,倒是愿意留你们住一宿的,只怕农家肮脏,你们城里人却住不惯呢。”

    李元霸见老农推辞不要金叶,便拿出一块银子塞到他的手中,笑道:“二老肯留宿我们兄妹,真是感激不尽!这点银子你们收下。”

    老农妇见李元霸出手大方,笑得合不拢嘴,她早见褒姒手携李元霸,两个亲密模样,便认定是一对私奔情侣,却假称兄妹。竟有成人之美,便作主让李元霸和褒姒两个一起住儿子房里,说道:“我们家阿贵带媳妇儿回娘家了,要过三日才回来呢。你们若不嫌弃,便将就住一宿吧。”

    老农只听李元霸说两个是兄妹,却坚持要让他们分开来睡,只让褒姒住儿子阿贵和媳妇的房间,却将李元霸安排在隔壁的柴房里。

    老农妇不住向老农打眼色,可是老农却视若不见。没奈何,老农妇只得作罢,对李元霸笑道:“唉,公子,对不去了。我家这老不死的是根木头疙瘩,脑筋死得紧,今晚只好委屈你睡柴房了。嗯,你这个妹妹生的真是水灵儿,我老人家活这一大把年纪,还没瞧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孩儿呢,怎的长的跟花儿似的……”絮絮叨叨个不停,一边让老农将一床被盖拿出。褒姒却接过了,自去柴房,在一堆干草上,席地而铺。

    老农妇从厨房捧出一盆地瓜,招待李元霸河褒姒。两个一天未吃,肚子早饿了。李元霸三下两下,连吃了四个地瓜,才住手。再喝下一碗稀粥,方觉饱了,颇觉惬意。褒姒只吃了一个小小地瓜,喝了半碗稀粥,便觉饱了。

    李元霸和褒姒吃了地瓜和稀粥,便各去睡了。夜间农家多鼠,褒姒一个住在房中,半夜听到老鼠出来叫唤,还不止一个,耳中只听见老鼠叫唤,心中害怕,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又不敢吱声,挨到下半夜,实在忍不住了,抱起枕头,出了房间,跑到柴房门前,低声唤道:“元霸哥哥,你睡着了么?”

    李元霸身上有伤,一夜无法安睡,正迷糊间,听见褒姒叫他,应了一声,褒姒听见他回声,推开柴房门,急急跑过来,一下爬上草席,挨近李元霸,几乎哭道:“元霸哥哥,这里老鼠真多,我、我一个人不敢睡去。”话未说完,又听到柴房里角落有动静,褒姒吓得一下钻进李元霸的被窝里,浑身发抖。

    李元霸笑道:“好妹妹,我知你们女孩子最怕的便是老鼠了。你若不敢一个人睡,便睡这里吧。我起来……”

    褒姒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昵声道:“你要去哪里,我、我要你陪我一起……”这个“睡”字却说不出口了。

    李元霸只好躺下,可是才一挨着草席,忍不住痛哼出声。褒姒惊道:“你、你身上老是痛么?”

    不禁挨近他,感觉他身子发烫,又道:“元霸哥哥,你身上好烫,是不是发烧了,我去给你倒水……”说着便要起身。

    李元霸一把将她拉住,借着些月光,见褒姒一张俏脸,白腻如玉,笑道:“不用了。好妹妹,我和你在一起睡,身子自然要热些的。”

    褒姒听了,不觉害羞,便要将身子挪开去。李元霸却双手揽住她腰,不让她动,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妹妹,别动!唉,莫非今晚吃地瓜吃得急了,一晚肚子老是咕咕叫不停,好难受……”正说之间,突然被子里“噗噗”有声,忍不住放了两个屁。

    褒姒乍听之际,一时不知何故声响。李元霸将被子掀开,一连放了几个响屁。褒姒听见,忍不住咯咯而笑,用手捂住了口鼻。

    李元霸哈哈大笑,仰卧草席之上,连声道:“终于出气了!畅快、畅快!哈哈。”

    褒姒早笑成一团。正笑之间,忽然自己肚里也咕咕叫了起来。突然“噗”的一声,被窝里也传出一声闷响。

    李元霸听见,又是哈哈大笑。转脸去看褒姒,见她羞得满脸通红,将脸埋在枕上。李元霸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两口,笑道:“褒姒妹妹,今夜景色甚佳。你我同吃地瓜,共睡一地,半夜无眠,对月放屁,虽不甚雅,却也有趣得紧呢,哈哈。”

    褒姒羞得几乎要哭,伸过双手捂住李元霸的嘴,不住道:“我不许你说,也不许你笑!”身子只往李元霸怀里钻,情若不胜,娇憨之极。

    李元霸大笑不止,一时牵动身背痛处,忍不住哼了几声。褒姒昵声道:“看你还笑人家,笑得身子痛了不是,该!”口中说着,却来帮他轻轻揉搓后背。

    李元霸见褒姒娇羞无娜,温存款款,抱住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褒姒羞得闭上眼睛,转过脸去,道:“我不理你了。”

    李元霸笑道:“笑又何妨。褒姒妹妹,人生本来无拘无束,有进有出。你我二人坦然相对,今日既食地瓜,腹中胀气,自然要放屁。只是放则放了,妙的是我们同睡一席,你我皆放,此起彼伏,同声同气……”

    褒姒见他越说越起劲,急道:“哎哟,你还要说呢!人家羞都要羞死了。”双手去捂他嘴巴。

    李元霸张口亲褒姒的手,她想将手拿开,却被捉住,挣脱不开。只好任李元霸亲昵,心中欢喜无比,如在云里雾里。

    李元霸怀抱褒姒,见她娇羞万状,面如桃花,鼻中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低头又去吻她。

    褒姒双眼紧闭,浑身发软,如要晕过去,气喘吁吁。李元霸心中大动,心道:“褒姒妹妹真是惹人怜爱,若此生能每夜如此拥她入睡,也算不枉了。”

    转念一想:“自己学艺不精,自行走江湖以来,一遇高手,便捉襟见肘,多受制于人,居然连小师妹这样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以后如何闯荡江湖。今日与黄衣侍者一役,若非白面黑衣人出手,我现下岂能如此拥香而卧?褒姒妹妹不会武功,她随我去,我武功如此不济,日后如何能保护她周全?”心念及此,不禁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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