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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回 预备下黑手

    接下来的几天,左珩仍旧不去知府衙门点卯,而是天天往虞润生的别院里跑。

    同虞润生把酒言欢,听他弹曲儿跳舞,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臭德性。

    许宛这边也继续配合左珩,整天扮演撒泼吃醋的戏码,为的就是帮左珩和虞润生坐实首尾。

    床塌了那件事,最后是沈放想法子遮掩过去,道他肖想主子的女人,被主子打个半死。

    许宛本以为自己够豁得出去,这回才算体会,比她不要脸的人多的是。

    横竖他们这一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貌似就是左珩想给察州上下的一致印象。

    沈放陪同许宛到察州人流最大的集市上闲逛,不多时双手已提满东西。

    “姑娘,这些玩意儿丰都到处可见,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给盯梢的那些人看啊,不然他们回去禀告什么?”

    “厂公到底啥意思嘛,就在察州这么耗着?”

    沈放很不解,去岩疆那会儿,一天恨不得干十件事。

    许宛从小贩手里买了两串糖葫芦,随手分给沈放一串,“天儿热了,化得快,马上就吃不着了。”

    沈放大口咬下去,“说来也奇怪,在岩疆那会儿,校事厂隔三岔五就能接到来自丰都的书信,咱们到察州这么久,半点丰都消息都不知道。”

    “察州校事厂不能用了,四下还都是盯梢的。”许宛佯装好奇地在小摊上随意翻翻,“在岩疆的时候,边军、知府衙门、校事厂分部都是我们自己人。”

    “也是。”

    “耗着吧,谁先绷不住谁便露出马脚。”

    沈放很快吃完一串糖葫芦,“我问你个事儿呗?”

    “什么事?”许宛转头朝他眨眨眼睛,“一脸坏笑,没按什么好心思。”

    “我老早就瞧出来他是假的,果然让我猜对了吧?”沈放低声暗笑,相信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许宛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许宛又从小贩手里买了包东西,往沈放身上一丢,“谁知道厂公杀谁,你知道什么了呀?”

    她和左珩折腾那大半宿,沈放和胡瑞雪就是傻子也该猜到是怎么回事。

    胡瑞雪这两天精神都不太正常,见到许宛都躲着走,就怕许宛问他什么话。

    陪左珩出门更是如此,呆呆愣愣地快把左珩郁闷死。

    “我啥也不知道。”沈放笑嘻嘻地否认,许宛中“毒”中得太是时候。

    “就说你最聪明。”

    “小胡都快怀疑自己了。”

    “你别暗示他,我不吓唬你,这件事谁知道谁没命。”许宛直视沈放,特认真地警告。

    沈放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我还没活够呢。”

    “不过……”许宛突然回过味来,“你当时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胡大当头见了也能猜出来啊,干我们这行的常遇那种事。”

    许宛抚了抚心窝,得亏是被沈放发觉,要是换成胡瑞雪,场面不得更加尴尬。

    察州知府衙门,后堂内。

    “大人,盯梢的这几日回报千篇一律,左珩被虞润生那个男狐狸精给迷住了,整天往他那别院里钻,那个许姑娘气得日日在客栈里骂娘。”

    桑羿躬身汇报给孟澹,令人闻风丧胆的左珩不过尔尔,哪有传闻里说得那么吓人。

    “太顺利了。”孟澹坐在紫檀大案前摇头,“一切都太顺了。”

    “大人的意思是?”

    “左珩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担心他在耍什么阴谋。”

    桑羿恐夜长梦多,要孟澹早点下命令:“大人,您多虑了吧?依下官所见,咱们别再拖了,快刀斩乱麻直接处理就好。”

    “好歹是皇帝派来的钦差,死在察州地界上,总得有个像样的说辞。”

    “调查魏红年一案时,不慎跌落悬崖?调查赋税改革时,陷入老农做的捕兽器里?”

    孟澹恶狠狠地剜了桑羿一眼,“他不是文官,据说身手极好,一般武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实在不行,就让他死在虞润生的床上,到时候让虞润生背黑锅,一个男伶而已。”

    孟澹向桑羿暗示过,在察州地界上杀死左珩,是丰都上面的意思。

    他们只要照做,成功以后大家都会得到褒奖。

    这个左珩恶贯满盈,整个丰都朝廷都想让他去见阎王。

    “这个主意还差不多,你去和那个虞润生交代交代,一旦出手必须成功。”

    “下官这就去办。”

    桑羿离开后,孟澹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来察州上任,接替魏红年的担子,是真想为察州百姓做点事。

    察州被魏红年管理得甚好,可以说这里就是大渊最大的粮仓。

    他一点都不想参与到党争之中,与左珩没什么私怨。

    但弟弟孟津是天起帝的心腹,他们要他办这件事,他哪里敢拒绝?

    孟澹心里很矛盾,真不想让底下这些官员参与其中。

    这些官员虽不是什么栋梁之材,好歹都不算庸官,手上都是干净的。

    可杀死左珩光凭他一力完成不了,大家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思来想去,孟澹决计启动察州校事厂那几个歪瓜裂枣。

    就算东窗事发,也能怪到校事厂内部头上。

    孟澹立马差夏小冬去请那个役长杜启竹来见自己,万一虞润生失手,他还得补上第二套方案。

    左珩这晚一夜未归,都在传他住在了虞润生的别院里。

    许宛见状,又在客栈里大闹一气,巴不得让整个客栈里的人都知晓这件事。

    左珩前半夜确实在虞润生那里,过了三更天,就悄悄潜出来去往蒋方粱的住处。

    谢之来传来消息,蒋方粱和潘佑发现了魏红年尸骨的线索。

    “你怎么确定那尸骨就是魏大人的?”左珩见到蒋方粱,就迫不及待地质问。

    蒋方粱也不敢确认,只道:“大人下葬时,我就在边上看着,衣着佩戴都对得上。”

    左珩觉得稀奇:“盗走他尸骨的人,对他还算尊重?”

    “摆放得挺好,没啥损坏。”蒋方粱如实回答。

    “停尸地在哪儿?”

    “城外最偏的一座义庄,魏大人的棺材被两个老者看护,说至多一个月就会有人来取。”

    “潘佑,你验过死亡原因了吗?”

    潘佑抱拳应声:“厂公大人,与卷宗记载一致,是自尽而亡,伤痕在脖颈……”

    潘佑的话还没等讲完,蒋方粱便大叫着阻止,“不是自尽,怎么可能是自尽,我不信!”

    “卷宗档案呢?”左珩无视发疯的蒋方粱。

    “在这。”谢之来从怀里拿出一份抄录的卷宗。

    左珩仔仔细细审阅一遍,蓦地抬眸向蒋方粱问道:“魏大人吃的最后一餐是香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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