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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9【大捷!】

    在庆聿恭收到雷泽之战的结果、决意出城寻求决战的时候,靖州北线的局势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有庆聿恭提前留下的军令,当得知景帝驾崩于雷泽平原、十余万主力几近全军覆没、陆沉正率军杀来,留在西风原的灭骨地即便万般悲痛,也只能遵照庆聿恭的叮嘱行事,立刻调动留守各军往北撤退。

    灭骨地做出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

    南边五百余里就是金沙城,他确实能赶在陆沉到来之前南下救援庆聿恭,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将西路军最后的六万多人送入齐军的口袋。

    要知道靖州北线还有刘守光和张旭统率的兵马,先前只是被灭骨地领兵盯住,庆聿恭才能心无旁骛地一路往南。

    如今陆沉携大胜之威挥军西进,很快就能和靖州兵马汇合,灭骨地若敢南下,定然会被陆沉截断后路,困死在靖州腹地。

    身为庆聿恭的左膀右臂,灭骨地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值此天子驾崩之际,他和奚烈必须将庆聿氏的嫡系兵马带回去,帮助永平郡主控制大局。

    故此,景军仓惶北撤。

    提前得到陆沉知会的刘守光和张旭派兵拦截追击,但是灭骨地退得太过坚决,除了西冷关的数千景军被靖州军拦下来,余者将近六万人总算是在陆沉率军赶来前,退回到北方的桐柏一线。

    这宣告景军西路军的战略意图悉数落空,西冷关、高唐城、杞柳城、严武城及靖州西部的大片疆域重新回到齐军手中。

    十二月初三,午后。

    雍丘城外,旗帜招展。

    靖州大都督刘守光和京军武威大营主帅张旭站于道旁,身后是数十名文官武将。

    齐景国战进行至今,这两位主帅的表现乏善可陈,刘守光好歹还亲身参与了最初的太康之战,张旭则是从头到尾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

    太康之战,他负责在靖州东线诱敌,没有拿到实打实的战功,再之后便是镇守太康城,和刘守光一起成为吸引景军西路军部分兵力的诱饵。

    刘守光对此倒是没有怨望之心,只要大齐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不介意做一个木偶塑像,只是身边这位军务大臣恐怕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咳咳……”

    看了一眼远方逐渐进入视线的定州各军,刘守光轻声道:“张侯,郡王这次真是良苦用心,若非他筹谋得当逆势而行,我军如何能取得如此伟大的胜果?”

    张旭微露崇敬,点头道:“大都督所言极是,前日收到战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置信,堂堂景帝竟然死在战场上,这样的战绩堪称前无古人。幸亏大齐有郡王扶保江山,可谓天佑国朝。”

    刘守光心中微动,张旭这番表态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暗示,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不过他并非精擅人心曲折之人,闻言也不好说的过于露骨。

    闲谈之间,定州各军越来越近,远处那杆王旗也渐渐清晰可见。

    当先而来的是雄姿英发的定北骑兵,军容严整气势剽悍,令一众靖州军将领眼热不已。

    紧随其后的便是众人在战报中得知的火器营。

    看着那一排排昂首挺胸扛着火枪的锐卒,一辆辆马车上露出来的破军炮,刘守光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如此神器,堪为大齐之福!”

    “是啊!听说景帝便是死在破军炮之下!”

    “王爷威武!”

    “看得我心里痒痒的,不知王爷会不会分几门破军炮给我们阳翟军?”

    “你少做梦,要分也是也分给我们安平军!”

    一阵喧闹。

    刘守光和张旭并未阻止,因为其实他们心里也很痒……

    火器营之后便是组合成军的重甲步卒,即几次临危受命逆转大局的长刀军,如今陆沉将他们重整为一军,恢复他们本该有的名字。

    陌刀军!

    那杆迎风招展的王旗终于抵达,旗下一位年轻的主帅身披轻甲,微笑朝道旁众人看来。

    刘守光立刻上前,单膝跪地,大礼道:“恭迎王爷!”

    张旭及其他官员将领整齐划一地行礼道:“恭迎王爷!”

    数千名出城迎接的大齐将士齐声怒吼道:“恭迎王爷!”

    “免礼!”

    陆沉一跃下马,亲自将刘守光和张旭扶起来,感慨道:“二位虽未亲身上阵,但是坐镇雍丘太康一线,既切断了景军西路军和中路主力的联系,又牵制住庆聿恭麾下的大量兵马,让他孤军深入首尾无法兼顾,这便是大功一件。”

    刘守光原本有些担心——不是怕自己面上无光,是担心陆沉立下这等惊世之功便目中无人。

    如今见陆沉一如以往,不由得真心实意地说道:“王爷折煞我等,此番若非王爷以擎天之手诛景帝灭景军,大齐或有倾覆之忧。和王爷的功劳相比,我等的微末之功委实不值一提。”

    “老刘,大家的功劳虽有大小之别,报国之心却没有高低之分。”

    陆沉淡然一笑,又看向张旭道:“张侯,如今景军残部北逃,庆聿恭被荣国公所困,想来过两日就能收到南边的捷报。接下来我军要一鼓作气收复旧都,轮到你一展胸中抱负了。”

    张旭的心情有些复杂,谁都能看出来如今陆沉在大齐军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打入冷宫,与麾下将士干一些打扫战场的活,不成想陆沉如此爽快,当着所有人的面便委以重任。

    一念及此,他躬身行礼道:“张旭愿为王爷马前卒!”

    “好。”

    陆沉又与前来迎接的一众人等颔首致意,朗声道:“入城!”

    “请王爷先行!”

    陆沉没有推辞,在无数将士的簇拥中进入雍丘城。

    果然如他所料,两天后便有一封紧急军报从南方快马送来。

    “庆聿恭战死沙场,其子庆聿忠望侥幸脱逃,景军西路军这七万多人几近覆灭,荣国公不愧我等的表率。不过这一战我军各部的伤亡也很惨重,目前荣国公在陈澜钰、童世元和范文定等人的协助下,整编出四万人北上,正朝雍丘而来。”

    城内都督府的节堂,陆沉单手握着军报,看着堂内一众将帅,朗声道:“如今景军已然胆寒,他们守不住桐柏防线,但是本王希望各位明白,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我军的目标不只是桐柏数城,亦非河洛一地,而是要奋起千钧之力,拿回江北路、河洛地区、河南路、渭南路,将景军赶回泾河以北。”

    众将无不昂首。

    陆沉一字字道:“能否做到?!”

    众将帅全部起身,凛然道:“愿为王爷效死!”

    ……

    江南,京城。

    冬雨飒飒,寒意侵体。

    风雨凄冷可以靠衣物御寒,然而百姓心中的惶恐难以消除。

    江北的局势犹如大厦将倾,据说那位景国军神已经领兵杀到平阳城外,一旦破城便可渡江南下,而景国皇帝亲率十余万大军进逼三州交界之地,虽然淮安郡王已经领兵前往阻挡,但是他还能像以前那样不断创造奇迹吗?

    各种流言甚嚣尘上,其中不乏景国细作浑水摸鱼,织经司和永嘉府衙虽然抓了一些人,依旧无法安定民心。

    绵绵阴雨之中,数骑从北郊飞驰而来。

    “江北大捷!”

    还没等守门校尉出声喝止,骑士拼尽全力的嘶吼声便如惊雷穿透雨幕,在他耳畔炸响。

    “快!快!快放行!”

    校尉连声呼喊,随即便见那几位红翎骑士丝毫不放慢速度,径直冲入城内。

    从北门沿着主街道一路往南,骑士们的吼声惊醒了这座被愁云惨雾笼罩的京城。

    “江北大捷!”

    “淮安郡王领军击败景军主力,阵斩景帝!”

    前四个字还不足以引起骚动,最后那四个字一经传开,就好像是一点火星落入油锅之中。

    “轰!”

    风浪骤然而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席卷全城。

    青楼酒肆、勾栏茶馆、钱庄当铺、北城商市、南城门第,乃至东西两城上百座民坊,皆被这个爆炸性的捷报震动。

    这一日,京城大地之上,万人空巷,满城沸腾,欢呼声竟直接穿透浓重的阴霾,直上九霄云外!

    皇城后宫,永安殿。

    年仅六岁半的天子李道明坐在桌旁,老老实实地复习着开蒙的功课。

    雍容华贵的宁太后斜靠在不远处的长榻上,清减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忧愁。

    “太后!太后!”

    一道急促的嗓音猛地打破殿内静谧的氛围。

    若非来者是内侍省少监苑玉吉,宁太后必然会动怒。

    她缓缓坐直,看了一眼那边不为所动的小皇帝,微微蹙眉道:“苑少监,何事如此惊慌?”

    苑玉吉双膝跪地,无比激动地颤声道:“启禀太后,江北大捷!淮安郡王率军于雷泽平原迎战景军十余万主力,此战我军大获全胜,阵斩景军近七万人,诛杀……诛杀景国皇帝于战场之上!”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李道明忽地转头看着他,又看向自己的母后。

    宁太后已然起身,双手绞在一起,脸颊泛起一抹红晕,那双贵气盈盈的丹凤眼里,一贯沉静从容的眼神竟已失焦。

    “你……你再说一遍?”

    “回太后,我军大捷,景帝已死,景军主力覆灭!”

    宁太后前行数步,抬手捂着起伏不断的胸口,良久之后轻声道:“宣薛相、许相及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即刻入宫,哀家和皇帝会在崇政殿召见他们。”

    苑玉吉略感讶异,隐约觉得太后的语调似乎有些异常,但值此心神激荡之际,他也来不及细想,连忙应道:“臣遵旨!”

    宫人们随即大礼参拜,向太后和天子道贺。

    宁太后自然不吝赏赐,殿内瞬间喜气洋洋。

    一片称颂声中,宁太后迈步走到窗前,眸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既有喜悦,也有几分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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