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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工部尚书,免职!

    牛顿平日不屑于跟蠢货演戏。

    但是今天,遇到个不讲武德,上来就抡起拳头开大的老登……

    他实在是烦得要死。

    也心里明白——

    此时乃权势压人。

    同是二品待遇,秦金履历的含金量,就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去了。

    比起朱厚熜来,却是低到尘埃里。

    秦金对嘉靖皇帝陛下的决策不满,可不敢全部算到皇帝本人头上。

    骂几句是骂几句。

    敢动手,九族英灵都在他背后死死的按着他,不要让他继续冲动。

    这锅牛顿根本就不想背。

    他可从来没有什么明君情结。

    朱厚熜叫牛顿来廷议。

    事先可没跟他说要拨钱拨人,他单纯以为自己是来宣讲理论的,这还没开口,就差点挨一逼兜。

    一切都是这个嘉靖在搅风搅雨,牛顿人生中的第一场没有办法当场等量报复的风雨,就是朱厚熜招惹来的。

    这老登,怎么不敢跟朱厚熜干一架呢?

    牛顿不着痕迹地,记下了秦金的容貌口音。

    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狠狠地写了一笔。

    邪恶匹夫。

    给我等着。

    然后,把朱厚熜的恶行满满地写了一页。

    皇帝小登。

    你也给我等着!

    在场未受波及的张孚敬,隔岸观火。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李时珍用四肢牢牢锁住,仰面朝天,像个被翻过来的王八似的秦金,出声嘲笑:

    “秦尚书这么一搞,老夫还以为来到了永定河。”

    “老夫在河边悠哉悠哉呢,突然看到祥瑞,有一只成了金的绿毛王八龟,翻了身起不来,要老夫帮忙,结个善缘。”

    这话说的刻薄极了。

    足够给秦金本就高得吓人的怒气值,再充值一波,突破血压禁锢,直冲大脑。

    其他人瘪了瘪嘴,眼神都不敢往两人稍扫少一点。

    大明王朝帝国高官之间的互相嘲讽,尚书、侍郎听着都害怕。

    李时珍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

    此时此刻,他甚至不该呼吸。

    但是,他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呼痛的牛顿,又咬了咬牙,继续加大手臂的力度,把挣扎着的秦金牢牢压制住。

    别让他继续暴起打人。

    此刻,李时珍在背负一切!

    李时珍龇牙咧嘴地,在心里默默流泪。

    牛徐行,我李东璧也是为你拼过命了。

    如果我进牢子里了,记得花钱捞我。

    实在捞不出来,也得去贿赂一下狱中的官员,给我找一个舒坦的牢房,享受最顶级的囚禁待遇。

    张孚敬这位内阁首府开口了,其他尚书是劝也不是,宽慰也不是。

    优秀的官场保命直觉告诉他们——

    但凡此刻敢说一个字,就得在陛下面前,落下一个与他人结党的印象。

    朱厚熜拍案,出来当裁判:

    “好了,秦尚书,你年纪大了,看术数理论看不进去,朕体谅你。”

    “但是,你实在应该反思一下,你侍奉朕的态度问题,牛徐行说得对呀,你看着这些书稿……”

    “没觉得朕受了冤枉吗?”

    朱厚熜的语调又缓又轻,却是让所有官员心里一沉。

    陛下想给牛顿谋福利只是最浅层的目的。

    借着这个机会规训规训他们这些儒家士大夫,才是陛下习惯性的操作。

    看来,最近的彗星晦气之说。

    在朱厚熜这个总要迷信什么的皇帝心中,性质的恶劣程度极高。

    这些个大明朝表面的忠臣,在心底里面各自盘算——自己对张孚敬的攻击,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朱厚熜很满意底下臣子,骤然紧绷起来的精神:

    “秦国声啊,秦国声,你可是老臣了啊。”

    “你以前总是向朕要求致仕,现在看来,是朕拘着你了。”

    “朕就放你回乡,去宗族里做个教书先生,含饴弄孙吧。”

    朱厚熜抄着袖子,淡然地决定了,堂堂工部尚书的去留。

    杀鸡儆猴。

    当皇帝这么多年。

    朱厚熜明白,牛徐行也许可能是个例外,但其他臣子,绝对不跟他是一条心的。

    他们要田,要女人,要子孙世世代代富贵不断。

    永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皇帝弱势下去,朝臣就一定会将自己的盘算,摆到明面上。

    朱厚熜直接略过秦金,对于牛顿数据真实性的质疑。

    论文造假级别的指控。

    在朱厚熜眼里根本不是个事儿。

    他就是借这个机会,来看一看最近大明朝的官员,有没有更不得不忠诚一点。

    朱厚熜希望大明百官,尤其是眼前的尚书、侍郎,心里面只装着忠君,而且,要把规制帝王权力的各种理论武器,都主动销毁上供。

    户部尚书许赞神色闪烁。

    他哪里不明白朱厚熜的暗示。

    但是,他此刻只想装听不懂。

    许赞在心里默默的摇摇头,发现自己此时此刻还没有那么想要进步。

    礼部尚书夏言,更是表情空白,捏住疏文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眼下深深的乌青,已经厚重到,用婆娘的粉霜都遮盖不住的地步。

    他的大脑因为困倦而有些迟顿,现在还处于神思游离的状态。

    什么意思?

    陛下不搞知识讨论比拼?

    合着我这三天不眠不休,白干了?

    朱厚熜赐予的书稿,又不敢随便分与他人阅览,只能让这些须发花白的大明文官,独自苦思。

    他们傲慢惯了,推己及人。

    自己都搞不定的东西,其他老匹夫肯定也学不了多明白。

    必定觉得此次部议,八成是定论不了这些术数理论的高低。

    夏言是六部尚书中,年纪最轻的一个,不是第一次收到朱厚熜,在国家大事上的提前泄题。

    他以为自己还拿着以前的章程。

    因为有先前在显灵宫面圣时,朱厚熜的口谕,可以将书稿传给子侄幕僚看。

    整个尚书府稍有点智慧的,包括家中操持经济的女眷,都一起参研。

    才把夏言教得明明白白的。

    好在廷议上给朱厚熜露一手,哪里想到,朱厚熜不是给六部尚书、侍郎机会露脸的,这回不把屁股露个底儿掉,就算好的了!

    夏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算是明白朱厚熜想要什么样生态位的臣子。

    在大明朝,无论你是王守仁心学的拥趸,认为“心即理”,或者认同荀子“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天有常道”,都要当陛下的忠臣。

    在一片寂静之中,夏言主动跪下:

    “臣知陛下之冤枉,钦天监无能,不如牛爵爷明知天道,此等过错,当由礼部弥补。”

    “臣请由礼部出钱出人,澄澈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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