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爵血路 > 牛顿降生大明朝 > 006 大元之罪

006 大元之罪

    文华殿里面传出一阵祥和的笑声。

    朱厚熜再次朗声宣布:

    “朕又找着一颗了。”

    “给朕记上,这是朕找到的第几颗。”

    黄锦喜道:

    “回陛下,第9颗了。”

    文华殿本就是朱厚熜这位皇帝,用来接见朝臣、批阅奏折的地方。

    其中收藏者的史书分门别类,比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齐全。甚至还有前朝宫中密藏的档案。

    翻出各个史书的天文志,按照从前的历法时间推演,自然能发现这颗与众不同彗星的蛛丝马迹。

    朱厚熜全然忘记了自己前年到处祭天,焦头烂额,睡不着觉的模样。

    他的优越感支配着他的情绪。

    他现在看着那些史书上,因为这颗慧星异动,而心浮气躁、甚至向朝野道歉的皇帝们,就觉得好笑。

    牛顿皱着眉,慢慢地读着天文志。

    似乎被不同皇帝朝代年号的换算,绕晕了脑袋。

    目前战绩为0。

    张孚敬是真的算不快。

    却也挑出了一颗。

    吴平连摸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地站着,像根蜡像。

    牛顿又叹了口气:

    “陛下博通史书,臣下都不如您。”

    “从前臣下没有机会读史,今朝承恩蒙幸,实在难得。”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任何一点谄媚来,他伏于案前,有一种穷究天理的老儒气质。

    毕竟,他虽然在洞窟里看完了史书,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牛顿此刻的夸赞,分量极高。

    朱厚熜的心思,偶尔也适用儿童心理学。

    超越专业人士,尤其是自己的“老师”,足够他暗爽好久。

    他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验证以后的惊喜也持续高升。

    成就感。

    是朱厚熜渐渐缺失的东西。

    从12岁的时候失了父亲,他就扛起了王府的重担,一直到挑起整个大明。他一步步熟练权术,真的无聊太久了。

    大明的国事开始在他眼前上演循环,闭上眼都知道该怎么处理。

    现在,终于有乐子了。

    他澄清这颗慧星的来处,不仅仅是洗刷了自己的冤屈,还替先代皇帝们澄清了道德。

    这实在是大功一件。

    天上已经功德升仙的皇帝们,会欠他一个人情。

    朱厚熜拿起自己演算出来的结果,加上牛顿的手稿,一并递给黄锦:

    “让司礼监的太监们拿去抄写。”

    “一会儿送张阁老府上一份,也给夏言拿一份去,让他务必苦读,明白了什么,写些疏文上来。”

    他对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无比自信,忍不住走下大殿的正中,张开他的袖子,脚步飘飘似仙:

    “此星,果然76年一现。”

    “孔子也见过……汉文帝也见过……”

    他踏出文华殿的大门,仰天长啸:

    “一朝解管天中事,人心觉悟道为源。”

    自家主子又开始念诗了,黄锦敏锐地品出了其中的不一样——

    从前他的主子讲谜语,念的诗词都是原句拼贴。

    今天他倒是诗性大发,即兴改编了一句。

    也只有那位预备进入内阁,制衡张孚敬的下一任阁臣夏言,才有这样的殊荣。

    黄锦不多说一个字,老实地遵旨办事。

    他倒觉得脚底下像踩着漩涡。

    他从王府起就跟着朱厚熜,实在是明白自己的主子,拿定主意绝不罢休的样子。

    也不知道,大明朝堂从今往后,将变成何等模样。

    张孚敬看着朱厚熜年轻力壮的背影。

    觉得莫名有些悲哀。

    自周朝始,多少人臣的命,死在彗星的尾锋之下。

    如果不是今天朱厚熜听说牛顿有仙人指点的传说,一定要让他旁听问话,他也许会带着遗憾死在今年冬天。

    在这一刻,张孚敬竟觉得自己的人生,彻底得到了圆满。

    他将卷轴捧在手心翻转过来,铺陈到地上,仔仔细细地跪下观看,他发白的胡须仍然被风吹得飘起,但是他的脊背却前所未有的挺直。

    他把卷轴的纸张抓得褶皱,比他的皱纹深刻。

    语调空空茫茫:

    “天道有常。”

    “朝闻道,夕死可矣。”

    牛顿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要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科研兴趣的人,都持有这种念想,做出一点点成就,就心满意足,立马准备烟消云散了……

    那他的挖空洞窟计划得延迟多少时间,才能够完成啊?

    这种不正的思想之风,一定要严厉的制止!

    牛顿收拢卷轴,免得眼前人痴了。

    他说话有着理性带来的不容置疑:

    “张阁老,当下只是,几近道尔。”

    “以我如今窥探天道得到的公式,算得了彗星回归的年月,却难得其中的分秒,后世诸君应当努力。”

    朱厚熜出去跑了几圈,刚回来就听见此番对话。

    他心下深以为然。

    “牛道长此言,甚是有理。”

    “人生代代无穷已,朕这一辈英豪,也绝不了后世子孙的智慧。”

    “道可近,不可得。”

    他自然地替牛顿总结了他的观点。

    既然接近道是求仙的必要要求,朱厚熜很大方地,将手中蘸满墨汁的笔,递给张孚敬这位陪自己长大成人的能臣:

    “张阁老,你也来算一算吧。”

    “今年这一颗彗星究竟是什么来路。”

    张孚敬深沉地接过朱厚熜的纸笔,他点点自己的头,就算他实在是没有朱厚熜与牛顿那么优秀的速算能力,至少他可以誊写一下这些奥妙无穷的公式。

    他要尽可能地,理解它们代表的每一个意思。

    看到张孚敬如临大敌的样子,牛顿又掏出一个卷轴。

    他将这卷轴在地上铺开来,滚轴转了很久很久,拖出一条密密麻麻,写着理论论证过程的纸路。

    勾画如惊世刀锋。

    任何一个后世的大学生,都会知道,这是一篇结构严谨的数学论文。

    张孚敬的笔掉在地上。

    有种被数字围绕在祭坛中心的无措之感。

    牛顿解释:

    “既然存在常绕日行的彗星,那必然存在因帝王无德而产生的彗星,只是算法更加复杂。”

    “因此,我先写下此篇论文,供陛下阅览。”

    朱厚熜有过阅读牛顿手稿的经验,现在立即上前观看。

    他眼神凝实:

    “这颗彗星的轨道……不是椭圆,而是双曲线吗?”

    他嘴上念着牛顿册子上的各种概念。

    按照论文的结构,被引导着思考。

    当他看到最后一行结果之时,喉咙都滞涩了一瞬。

    朱厚熜的胸膛里升起一阵狂喜。

    “此星竟是在宇宙飞翔了205年!”

    “非朕之罪,非大明之罪!”

    “大元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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