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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秒杀(4.0K字-求订阅)

    魔影滔天,狼嚎狐笑。

    一声张狂放肆,毫无遮掩的“我饿了”从远处覆笼而来,重重压在了铜雀岛上。

    铜雀岛,乃至周边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剑门修士皆是面色苍白。

    而落霞竹岛纵然颇有些距离,却也能感觉到此处传来的魔音。

    阵中,不少剑修已经吓破了胆子,还有不少则是神色各异,或无奈苦笑,或愤恨捏拳,无能狂怒。

    所有人都有一种彻底懵了,还未能接受现实的感觉。

    南吴剑门屹立缥缈海都多少年了?

    这就毁于一旦了?

    可傀儡宗破阵而入,更有狐狼来袭,纵然躲在这落霞竹岛中却也是苟延残喘,没有人敢去想明天,没有人敢去想此间阵罩能不能抵挡住外敌。

    小巧的女修到处跑着,到处看着,逢人便问:“白师兄呢?见过白师兄吗?你们.有谁看到白绣虎师兄了吗?”

    终于,一个从远逃来的修士接过了话题,在远处恐怖阴森的妖魔嚎笑里,颤抖着道:“绣绣虎师弟奉命炼制水渊蛟绛宫丹,我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炼丹房。”

    安莉面如死灰,跑到阵罩后的礁石旁,双手交叉紧握,咬着牙,忍着泪,看向远处,心中暗暗为宋延祈福。

    鱼玄薇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但她依然穿着遮面斗篷,眼见安莉这年轻一辈的重要丹师走到边缘,便向身侧一名女修使了个眼色。

    那女修会意,匆忙掠到安莉身侧,软语安慰同时暗加保护。

    当“我饿了”这三个字响起的时候,其实最烦恼的人并不是南吴剑门的剑修们,而是血崖子和铜胡子。

    两人对于这三字含义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怕岛上危险,所以要把绛宫境尸体送到它们的指点地点,让它们大快朵颐么?

    可问题在于,主人是在这岛上设伏了。

    “我饿了”三个字,直接就破了这埋伏。

    那怎么办?

    血崖子和铜胡子的命都捏在宋延手里,谁都不敢破坏主人的计划。

    两人对视一眼,狡诈的眼珠一瞬间对上了信号。

    两人决定装傻,装没听到。

    只要他们没听到,狐狼就会生气,生气了就会冲岛;如果不生气,也会想靠近了看看清楚,无论怎样,那就还是中埋伏了。

    可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因为自狐狼在傀儡宗立威后,傀儡宗里有些弟子早就被小狐崽子替代了,换句话说,如今这岛上是存在伪装成傀儡宗弟子的小狐妖的。

    他们如果不动,那就会落入小狐妖眼里。

    所以,几乎在一瞬间,血婆婆猛然回头,朝着一处黑暗的方向怒斥道:“水伯剑皇?!没想到你还活着!”

    喊完,她就往铜雀岛深处冲了过去。

    另一边,铜胡子嘴巴“阿巴阿巴”了几下,他本来想喊“水伯剑皇”的,没想到被血崖子提前喊了,于是迟钝了数息,捏了捏拳,骂骂咧咧道:“大长老,你个老小子,居然也会用傀儡诈死了,呵,你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来来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说完,铜胡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而铜雀岛深山里很快响起了剧烈的打斗声。

    两人把盛放绛宫境尸体的棺椁藏得很深。

    味儿能散出去,但纵是傀儡宗弟子一时半会也别想找到。

    远处

    红奶奶喊了一声“我饿了”之后,发现居然没人回应她,顿时眯起了眼,神识大辣辣地扩散开来,往铜雀岛探去。

    然而在探到铜雀岛深处时,却发现那深处玄气因为剧烈打斗而紊乱无比,神识只能探明内里有绛宫高手在打斗,却探不明细节。

    古将军道了声“原来还没打完啊”,道完又嘿然笑道:“那敢情好,又能多出些吃食。”

    红奶奶瞥了一眼这没脑子的夯货,道:“你不觉得巧?”

    古将军道:“哪儿巧?”

    红奶奶道:“我刚叫他们送尸体,他们就打起来了。”

    古将军扭了扭脖子,又揉了揉爪子,恶狠狠道:“巧巧巧?想这想那的,你烦不烦?你怕食物?

    啧啧,算了,你不敢去,我去。

    傀儡宗腹地我们都横行过,这架势,怎么看也不像傀儡宗和剑门联合,那还怕什么?”

    说完,古将军身形一动,往远掠去,但才一掠出,就听到身后传来红奶奶声音。

    “别上岛!先在岛边看清楚再说。”

    古将军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好!听你的!”

    然后又道:“还和上次一样,你在外接应,我去去就来。”

    它所说的上次,正是之前它假扮宋延大闹南吴剑门,然后掳走一个剑修弟子,当着大长老面吃了,从而破了其道心的那次。

    红奶奶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

    古将军仰头一声狼嚎,爪尖踏水,激射而远,须臾就到了铜雀岛边缘。

    这距离拉今后,许多事儿就能看的更真切了,之前看不太清晰的山中打斗也隐约露出了真正的轮廓。

    几乎是同一时间,古将军发现了两人好像在假打,而在假打的两人也察觉了这一点,从而默契地停下了手。

    血崖子面色一冷,负手腾空,站在高大的白毛血尸头顶,深吸一口气,正欲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铜胡子猛然比了个禁声的姿势。

    血崖子皱了皱眉。

    铜胡子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冲在第一线,想下令叫所有宗门弟子围剿狐狼二妖!但你有没有想过.主人是被紫府大能盯上的。

    现在没人知道他才是傀儡宗真正的掌控者,你这一叫破,那山海妖国的紫府大能来了,我们全要连坐,跟着倒霉的。

    我们还是自己上吧,那事后不论什么结果,还有一线转机。”

    血崖子冷笑了声,道:“你这点小心思主人看不破?

    今日既然动了手,那傻子都知道我傀儡宗是被主人掌控的。

    紫府境连傻子都不如么?

    你以为还有退路么?”

    铜胡子面色变了几变,胸口起伏,怒吼一声:“娘皮的,干了!”

    心思既定,他飞身而起,急速往远处的古将军扑去,左手一抓,从虚空里抓出个阵盘,阵盘滴溜溜转动,陡然与提前分落铜雀岛周边水域的六道阵旗产生了联系,化作大阵。

    但这阵却不是正常的防御阵,而似是具备着绝玄和防御两重功能的阵。

    所谓绝玄阵,就是将某一片区域里的玄气全部隔绝。

    古将军所在位置,自然也包括在这阵中。

    作为机关峰峰主,对阵法自然也是有研究的,虽然不包括古传送阵这种生冷偏科的东西,但却也自有其精通的阵法。

    铜胡子最擅长的就是让自己和敌人都在禁绝玄气的区域里厮杀,然后靠着自己强大的体魄将对方轰杀。

    此时,他右胳膊甩了甩,又抓出个长柄锤扑向古将军,狞笑道:“想吃?来啊!

    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不敢来,那就吃屎去吧,你们狗不是都喜欢吃屎吗,哈哈哈哈!”

    血婆婆见铜胡子出手,早知他要做什么,于是提前拔高身形,在绝玄阵形成的一刹那,脱离了其范围,然后站立于阵罩之上,扬声道:“傀儡宗弟子听令,宗主未死,宗主有令,将狐狼二妖就地格杀!!违令者,剥皮抽筋,死!!!!”

    声如惊雷,滚滚扩散。

    至于那藏在炼丹房里的主人如何应对“绝玄阵”,血婆婆并不担心。

    一个能正面弄死骨煌子的主人,不至于连这种突发情况都应对不了。

    可如果万一应对不了

    那,呵呵呵呵

    血崖子命令扩散而出,让几乎整个缥缈海都安静了刹那。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觉得血崖子口中的“宗主”是指骨煌子。

    但骨煌子已死,几乎是人人共识。

    现在突然又冒出来没死,纵然连红奶奶和古将军都愣了下。

    然而,这俩妖魔只是愣了一下,下一刹,它们就看到诸多的煞皮影,纸人,血尸调转方向朝向了它们。

    古将军简直觉得好笑。

    他看定两个在不远处虽然指挥着傀儡进攻、但却胆怯犹豫的傀儡宗修士,猛然扑了过去,一爪一个轻松地掏穿了他们的腹部,然后拎到嘴边,左一口右一口咬断脖子,血液飞射而出,染得古将军狼脸都变红。

    至于绝玄阵,它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

    在铜胡子落定前,它已经轻松杀掉了五名傀儡宗弟子。

    眼见铜胡子将至,古将军又是仰头发出一声猛烈的狼嚎,周边不论是残存的剑门弟子,还是傀儡宗弟子纷纷吐血。

    而靠近的修士,竟直接七窍流血。

    血在空中流,诡谲无比。

    轰!!

    铜胡子巨锤砸落,却砸了个空,左看右看,却发现古将军消失了。

    铜胡子一双凶眼四处拐着。

    而远处,红奶奶则是打了个哈欠,它俯瞰着远处的绝玄阵,再联想到对方的举措,忍不住“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边角修士,显然不明白食尸狼族的恐怖。

    这种层次的陷阱,真是无趣。

    眼见着对方已经图穷匕见,它也不再去管陷落在铜雀岛绝玄阵中的古将军,而是盯上了远处的血崖子,舔了舔嘴唇。

    而就在这时,周边的诸多攻击却已至了。

    红奶奶尖笑起来,数十丈的巨影抬手砸落,一砸一片,纸人,血尸什么的碰之便灭,煞皮影也会因沾到一点儿直接炸开。

    它根本不管周身的攻击,而是一双巨大狐眼直勾勾盯着远处的血崖子,戏谑着狞笑着重复了一遍:“我饿了。”

    血婆婆从虚空抓出一杆土黄幡旗,整个人昂首立在白毛血尸之上,她面色无比凝重,口中念念有词,干枯如老树枝干的小胳膊小手抓紧幡旗长杆,开始舞动。

    这舞动似乎很消耗力量,但效果也非常明显,狂风陡起,飞沙走石,周边岛屿上的石木狂飞,白毛血尸陡然消失于这龙卷风沙中。

    红奶奶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它背后那三条雪白的尾巴却开始焚焚燃烧,它昂首俯瞰着漂浮在半空的小矮子,正要出手,忽然心底生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古怪感。

    那是来自绛宫妖魔,狐妖狡猾天性,才能感知到的古怪。

    但这古怪的一念才产生,它甚至还没弄明白这古怪的源头所在何处,就看到了一道幽光从不知何处炸现开来。

    但不论那光在何处,在出现的一刹那就已经疯狂地夺走了所有它所有的视线,甚至让它再也无暇去管外面那诸多意欲围攻的傀儡宗弟子,远处正和它交手的血崖子。

    为何?

    因为纵然它才看到了那光的一点,却已心头警钟狂敲,自修炼以来的所有战斗经验都在疯狂提醒着它危机将至。

    它必须用全部的心神去应对这危机。

    红奶奶再顾不得远处的血崖子,它疯狂地寻找着那光的源头。

    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那光占据了它所有的视线,每划过一念,那光就炽热一分,缥缈海如煮沸了一般,可咕嘟咕嘟的气泡却还未涌到水面,还冻结在它的视野里。

    它终于看见了那光的源头。

    然后就看见了一条昂昂的龙首,破碎银鳞臃肿鼓胀,内里包裹的却是邪恶盈盈的血色,腥气燎燎。

    一卷长袖,一条妖龙,骑龙登天,杀气符箓烈烈而动,那分开的水非但没有给其添加半点阻力,反倒是使其速度倍增。

    无形剑光,破体而至。

    刺魂!

    红奶奶顿了下。

    妖龙如“卡顿”般的往前突进过半!

    惊魂!

    红奶奶再卡。

    妖龙已在眼前。

    红奶奶骇得魂魄都要丢了,它喉口想要发出尖叫,周身一切的力量都疯狂调动着想要去迎接这不知何处的来敌。

    但它忽的发现自己身上那来自于恐惧的力量正在消失,至少在面对这个敌人的时候已经消失.

    囚魂!

    嗖!!!

    红奶奶发现那恐怖的妖龙不见了。

    而它身后幡旗鼓起的风沙里却传来隆隆的声响。

    冻结的时间如方恢复,周边静止的人群才开始有了变化。

    缥缈海如生出了真正的海啸,幽水腾空数十丈!

    红奶奶机械地扭头想回头看一眼,却发现连这个都已经做不到了。

    它的体力飞快流逝,耷拉的眸子往下一瞅,却见胸口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红奶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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