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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去请大夫

    刀尖抵住他的心口,她的手也被死死地按住。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疯狂摇头,“耀……耀川。”

    “别叫我!”

    他厉声吼,眼底像是浸了血一样,看不到她的倒影。

    他是真的疯了。

    宋妙元被关了三天,他跟着难受了三天。

    这三天他几乎日夜颠倒,整日沉醉。

    直到最后,他竟想遂了她的心意,让她给自己一刀。

    什么时候才能了断?

    他收紧掌心,攥着她的手往心口按。

    刀尖钻入衣裳,刺破皮肤,渗出了点点血液。

    这一抹猩红刺激着宋妙元的眼睛,她呼吸一滞,用尽全身力气将刀拔了出来。

    后腰撞到桌角,她疼得踉跄,瘫坐在地。

    “我从没想过让你死!”

    “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什么都知道……”

    “宋妙元虽身份低贱,可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她低声呢喃,细微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气氛悲怆。

    楚鹤川颓然站着,目光看向远处,没有半点起色。

    “够了。”

    “你还嫌撒的谎不够多么?”

    “你想走,这次我不拦你。”

    他丢下匕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凤眸看向她,早已没了方才的悲痛,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王者之气。

    宋妙元眼角滑下一滴泪,抿唇防止哭声溢出。

    “你……让我去哪儿?”

    他无所谓的笑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随你。”

    “这里是宋府。”她压抑住心头痛,仰眸乞求。

    楚鹤川别开脸,假装视而不见。

    “是啊,这是宋府,但宋府的人全都下了大狱,你是谁啊?”

    “只要你还在天牢外,就永远不是宋家大小姐。”

    宋妙元怔怔的看着地面,苦笑。

    他说的不无道理。

    天下之大,无一处能容下她。

    离了他,她还能去哪儿呢?

    心头微痛,她缓缓起身,抬步往外走去,楚鹤川目光一丝未动,好生绝情。

    忽然,院门口多了几声狼嚎。

    她下意识的止步,抬眸看去,两头狼正虎视眈眈的往这边看着,蓝色的瞳孔浸满了冷意。

    他想干什么?

    身上鸡皮疙瘩撩起,她开始后退,可下一瞬,她被人攥住了手臂。

    惊讶回眸,对上的正是楚鹤川冷漠又玩味的笑。

    “过了这一关,我便让你走。”

    话落,他手上施力,将她推了出去。

    连绝望都来不及。

    她趔趄下阶,身前是凶残可怖的饿狼,身后是关门的声音。

    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四下望了一眼,发现根本没有可以闪躲的地方。

    衣服上血迹残留,血腥味刺激着饿狼,一先一后上前,口中含着呜呜低咽。

    那刀锋一般的眼神,好像顷刻便能将她撕裂,嚼碎。

    她俯身往后撤,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着冷汗,那两头狼大抵试探够了,前腿微弓,起身瞬间犹如利箭飞扑过来!

    狼爪无比锋利。

    她死死咬紧牙关,没发出一丁点害怕的声音。

    不能怕。

    越是恐惧,就越会居其之下。

    她闪身躲开,狼爪搓过她的衣裳,顷刻喇出一道口子,她咽咽口水,屏息凝神。

    于狼而言,她是唯一的猎物。

    狼嚎一声,急速奔来,她浑身紧绷,却躲闪不及,被其中那头母狼给压了住。

    室内,楚鹤川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母狼的爪子死死的扣住她的肩,狼牙尖利,狠狠的压下去,在她脖颈间寻找活物气息。

    近如毫厘。

    狼的口水外溢,滴落到她的脸上,湿汗汇聚,沿着耳侧淌下去。

    带刺的狼舌从她耳侧舔舐过,狠狠地……慢慢的……咬了下去!

    血从她脸上溅开。

    温热的,黏糊糊的。

    可她竟没有感觉到痛。

    她赫然睁开眼睛,只见那狼双眸中的狠利渐渐消失,泯灭归于无神。

    好似一汪枯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狼赫然倒下。

    腹部被她的簪子刺穿,头部被利箭穿透。

    她怔了片刻,起身将头转向了门口。

    楚鹤川立于台阶上,手中执着弓,三箭齐发,两头狼一击毙命。

    她的手在抖,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的血在流动。

    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声音也消失,她似乎看到……楚鹤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

    宋妙元醒来时已在侯府了。

    她被送回了从前所在的玉兰院,门口依旧侍卫把守。

    平日如常,总是夏春来给她送饭,因有吩咐,夏春也不敢多待,总是放下饭菜便走。

    宋妙元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往后几日,她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楚鹤川的消息。

    可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要十日了。

    牵机索的药效越来越猛烈,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死期将至。

    可经历了上一次,她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瞒下去了。

    还不如去找楚鹤川说清楚。

    告诉他她是被柳依眉下了毒,告诉她她是身不由己,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没有想过去伤害他。

    玉兰院戒备森严,她怎么出去?

    当天夜里,趁侍卫换人,她偷偷从后院矮墙处翻了出去,狠狠地摔了个底朝天。

    来不及喊疼,她提起裙子就往外跑,一路心惊胆战的跑到了胥止院。

    楚鹤川的卧房,灯还亮着。

    她缓步上前,走到门口却犹豫了。

    他根本不想见她。

    那她真的要这样自找没趣么?

    主动示弱,会被他羞辱?取笑?还是如上次一般,看她惊恐、失态。

    她不知道。

    室内,烛火微弱,透过薄薄的窗纸,能看到里面的影子。

    他不在么?

    心中正疑惑,忽听“砰”的一声,似是瓷碗摔碎的声音。

    没有犹豫,她猛得推开了门。

    “楚鹤川!”

    她低喊一声,四下望去,看到了瘫倒在地的他。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她腿一软险些摔倒,跑上前将他抱了住,只见他双唇颤抖脸色发白,浑身上下散着冷气。

    隔着薄薄的衣裳,侵袭进她的体内。

    “好冷……”

    他口中呢喃,拼命的往她怀里钻,只有温暖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她慌张的搓着他的背和手臂,贴紧他缓缓渡热气。

    “来人啊,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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