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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为情所困?

    “黑团!”

    箭羽愣了一会儿,将那猫抱了起来。

    这小猫他才捡到不过两日,怎么会……

    强忍着心头的难受,他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小猫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它的嘴边沾着几只死了的蚂蚁。

    这引起了箭羽的注意。

    他捏住蚂蚁,又翻开猫的嘴,从里面看到了浅浅是血迹。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到了地上被猫刨出来的小坑。

    那巴掌大的小坑周围,密密麻麻都是死掉的蚂蚁。

    难道……

    他俯身,用手拨开土,看到了一处白色的粉沫。

    指尖捻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腥苦味。

    是毒!

    楚鹤川不在府上,箭羽又心中生惑,索性将那粉末包裹起来,拿去给了隐卫中的制毒高手黄老七。

    世间毒物,皆有通性,但即便是黄老七这样阅尽千毒的人,也还是被这毒物给惊住了。

    当天晚上,胥止院里灯火通明。

    楚鹤川坐在案几前,酝酿着怒意。

    箭羽一五一十的讲完猫被毒死的故事,颇为惋惜的抹了把泪,将那药沫呈了上去。

    黄老五低沉开口,“此毒乃大热之物,名唤牵机索。”

    这毒物的名字也是蹊跷,寻常人难听到。

    “牵机索所用的牵机草源自岭南,是中原少有的剧毒之物,此毒凶险之极,寻常人若服下,毒素会随血液蔓延全身,从五日至十五日,痛感越来越深。”

    “若十五日未服解药,则会有断肠之痛,医术上记载,此毒最早用于百年前岭南作战,一向是为控制人之行动才下毒。”

    这毒之功效十分少见,连箭羽都来不及伤心了,聚精会神的听着。

    楚鹤川双眸微眯,看出了黄老七在支吾。

    “还有呢?”

    “额……牵机索虽能使人痛不欲生,但寻常人服下,只要定时服用解药,短时间内不会致死。”

    “唯独……此毒大克寒症。”

    提及寒症,楚鹤川眼皮无预兆的跳动了一下。

    “何意?”

    黄老七低头谨慎,“牵机索乃大热之毒,若服毒之人患有寒症,两者相冲,在体内冲撞相克,会致重病。”

    “不出半月,便会暴毙……而亡。”

    此言才落,楚鹤川手中捏着的笔赫然断裂。

    “侯爷息怒!”黄老七有眼色,当即躬身。

    可显然,这怒气是消不掉了。

    不等楚鹤川开口,邓英推门而入。

    “王爷,找到了。”

    灰色瓷瓶立于掌中,分外扎眼。

    “这是从宋姑娘房中搜到的,其中还剩有些许粉末,已经查证,与树下毒粉是为一致。”

    楚鹤川几近绝望的阖上了眼。

    “出去!”

    一声厉吼,三人退避,楚鹤川眼波微动,似渗出血意。

    好啊。

    好你个宋妙元。

    什么通房丫鬟,什么隐姓埋名,全都是幌子!

    进入侯府,只是为了取他性命?!

    手握瓷瓶,他浑身颤栗。

    为了治他于死地,她还特地用了这专克寒症的毒药。

    她摸准了他的命脉,只为让他去死。

    她对他,就从来没有过真心!

    过往的所有回忆无限冲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戏台上的丑角。

    明明心有不甘,却还要使尽浑身解数去救她护她,不忍看她掉一滴眼泪。

    可她呢,假惺惺的逢场作戏,实则恨极了他。

    他又做错了什么,被她一次次的抛弃,侮辱!

    书房门外,邓英和箭羽守在门口,清晰的听到里面摔砸的声音。

    箭羽吃惊,自己还从未见过侯爷这副模样。

    邓英摇摇头,眼底也是许多惊讶。

    毕竟,跟他候爷身边数年,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

    楚鹤川平日从不饮酒。

    朱雀街醉翁酒楼,他倚窗低眸,一壶酒已经见底。

    酒在壶中醇香无比,灌入腹却犹如烈火灼壁,烧灼着让他神志不清。

    明明还醒着,他似乎做了个梦。

    梦见宋妙元笑着走近,嫣然如玉钻入他的怀中。

    他毫无防备。

    心底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酒香般存藏多年的爱意。

    可在她眼里,这不值钱。

    她拔开匕首,硬生生的戳进他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的每一处神经,血如泉涌,喷溅到她的脸上。

    她笑,笑得放肆,笑得释然。

    她的目的,达到了。

    “别喝了!”

    陆览伸手将就夺过,身上还染着外面的凉气。

    “崔管家说你饮酒,我还不信,不成想这是真的。”

    “你不要命了?”

    寒症遇酒,只会让人难受。

    轻则痛,重则伤及根本,有害而无利。

    “我这条命,早就被多人觊觎,若能因酒而死,或许也能了了他们的心愿。”

    他口中的“他们”,特指宋妙元。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陆览嗤笑,将酒坛子踢开,“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他们没杀的了你,就是让你有机会反击回去。”

    “躲在这里喝闷酒,实在有失大丈夫风范。”

    “怎么,人家的刀剑还没扎到你身上,你就先缴械了?”

    他认识的楚鹤川,可不是这样的疼。

    十六岁执掌侯府,将侯府负责的盐铁生意做到了极致,即是商人,他就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别人伤他一分,他要十分奉还,别人若觊觎他性命,他定会让人生不如死。

    “你莫不是,为情所困?”

    陆览琢磨了片刻,斜着眼睛看他。

    他猩红的眼底忽然变得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要杀了宋妙元。

    背叛,欺骗,算计,这一桩一件摞在一起,简直罄竹难书。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陆览连忙改口,只是话没说完,便被楚鹤川打断了。

    “小二,再来一壶酒。”

    陆览震惊的看向楚鹤川,没说完的话只能憋在了口中。

    两坛酒,换来满身的酒气。

    陆览将楚鹤川送回侯府时,他已经醉得快要死过去了。

    宋妙元听说他饮酒未归,担心的在院中踱步,直到看到两人的身影,她才稳下心来。

    有了救星,陆览也松了神,将楚鹤川安顿好便离开了,只剩宋妙元守着。

    她半跪在床榻边,小心翼翼的为他解衣,第一粒扣才刚刚解开,她的腕便被攥了住。

    “谁让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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